但台上的虎蛟拿起麦,哪怕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仍然能听出对方口裡的不服气。他道:“这位猜评席的小成员,你有什麽资格点评我?你有作品吗?唱的就很厉害吗?”
主持人倍感为难。安肆扫瞭一眼全场,近乎本能般地快速判断形势。他上过几次综艺,知道节目组会故意组织冲突来做节目效果,都是为瞭让节目更好看的必要手段。
但节目效果也有正面和负面之分,以往庆姐都会审核节目剧本,力求把搞事话题都去掉。而这次《蒙面跨界王》,安肆拿到的剧本是空白的,对流程时也没有特别环节要他参与。
所以……自由发挥?
安肆拿起麦,道:“我以为坐在这裡,就是允许我点评的意思。”
虎蛟冷哼一声,说:“华国乐坛的音乐人没说话,反而要行外人来点评,确实是一种悲哀。”
“别人不说话,是因为你在向我提问。”安肆答,台下又一阵笑声。
“也许你曾经有能力唱好这首歌,但是乐感比较生疏。”安肆还是偏向实话实说,“比如衔接音和怒音的设计都比较不合时宜。是因为很久没唱歌瞭吗?”
同在猜评席上的歌手代表突然干咳瞭几下,拿起麦说道:“我们这位年轻人很大胆,但做音乐不能太狭隘,眼光要放得长远一些。我认为这位选手编曲相当独特大胆,一般人很少这麽写。”
“副歌采用增四度音程,确实相当个性和独特。”安肆则说,“但也要唱准瞭才好听。”
主持人吕佩怡忍俊不禁,但马上变成严肃的表情。
观衆们窃窃私语:“说得是真是假?难怪我觉得不对味,原来是跑调瞭。”
观衆们有耳朵,尽管不清楚真实名词,但心裡已有偏向的答案。
后台,红方场合,他们普遍在35岁以上,都坐得很沉稳。
一个头顶豌豆射手头罩的人说:“现在的年轻人……”孰是孰非却没有点明。
台上主持人连忙继续走流程,把这个环节糊弄掉。
虎蛟不再反驳安肆,但心中大感丢脸,以致于一股愤恨涌上来,面具下的眼睛极其不满。可他知道按捺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总有后手可以报複回去。
节目在继续。本期是擂主选拔赛,红蓝方各出四个舞台,采用观衆投票,最高分成为擂主,最低分暂时淘汰,可以选择摘下面具或不摘。
综艺的录制非常漫长,舞台佈置需要时间,猜评席成员要尽量多说,给节目组剪辑素材。两位主持人相互打配合,都很有默契地略过安肆。安肆倒乐得清闲,在座位上静静看著红蓝对战。
5个小时后,最高分是红方的“寒冰射手”,获得擂主。最低分是虎蛟,他在第一期被淘汰瞭。
“我来到这个节目,一开始是想戴上面具,大傢不会因为过往的情况而对我有所偏见……但我今天是意识到瞭,人言可畏。”
“我对音乐有著狂热的迷恋,我不会对观衆说什麽,我隻希望某些人好自为之,不要因为一时的繁荣泡沫认为自己什麽都是对的。不会有人一直捧著你,我也曾落入低谷,所以我才愿意真诚地对你说。”
虎蛟摘下面具。
猜评席上的人非常夸张地站起来。两位演员代表惊讶之情溢于言表,瞪大双眼说:“是你?你居然複出瞭?”
歌手代表惋惜地摇头:“你应该在这个舞台上再多唱几首的。”
连两位少说话的舞者代表感叹:“就算我们不是一个行业的,我也听说过你的天才之名。你的出道曲很有灵气。”
这时大屏的镜头依次给猜评席上的成员,各人表情都很激动,连带著观衆也心潮澎湃,人是很容易被影响的生物。难道,观衆真的投错票瞭,是观衆不懂得欣赏?
然而镜头给到最后的安肆。安肆满脸写著疑惑,如同一张静止的照片,和旁边激动的评委形成jpg和gif的差别。形成好的气氛立刻被打断,观衆们又忍不住笑起来。
“所以他到底是谁,我没认出来。”
“那个虎蛟是郭寻听,前几年唱《落日宫殿》的那位,挺惨的,被人诬陷后退圈瞭一段时间……”
“希望现在的年轻人不要太浮躁。”郭寻听表情十分诚恳,“我们华语乐坛才不会“明天就完瞭”。”
郭寻听没有直接反驳安肆,用词却处处在说安肆。
观衆情感複杂,难听的事实都快要忘掉瞭。
主持人吕佩怡眼裡闪过不忍,又带起流程,让郭寻听快速下台,然后恭喜新擂主诞生。
“但是擂主不是一定稳定的,下一期,将会有挑战者前来踢馆,红蓝双方都要做好准备!”
第一期《蒙面跨界王》录制结束。
节目组说要请大傢吃饭,几位猜评席的成员都坐在一桌。
“我跟安肆坐。我们饭量都小,适合坐一起。”吕佩怡先向周围打瞭一声招呼,坐在安肆旁边,问道,“小安肆,你还记得我吗?”
安肆点头:“我以前出道第一次就是上您的节目。”
“我也记得,你现在帅多瞭。”吕佩怡悄声说,“你傢裡是做什麽的,刚才在录制期间这麽刚?”
安肆:“我父母在做考古工作。”
“唉……”吕佩怡长叹一声,“我就知道。你可能不清楚业内的秘闻,节目组肯定也没和你打过招呼吧。”
安肆等待下文。
吕佩怡环视四周,声音更小瞭:“那个郭寻听,是绿叶要捧的太子。”
安肆想到自己难以接受的“安少”外号,不由得吐槽:“原来真的有这麽封建的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