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黑暗里,隐忍了多时的恨意与嫉妒在静脉中流淌,膨胀,而后沸腾起来,疯狂地向全身扩散。
识海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巨痛,祁时礼只能死死地攥紧了手里的玉佩,直到尝到了口腔里弥漫地血腥味,
他才能在看到霁淮接过那枚玉佩后,忍住濒临爆的杀意。
收徒大典结束以后,朝昭本来想去找祁时礼,却现祁时礼早就离开了。
她便想着去祁时礼的住处看看,但是霁淮又黏人得紧,
朝昭想着霁淮初来乍到,刚刚拜师,在云留人生地不熟的,她又不好把霁淮一个人丢在这里。
于是带着他大致逛了一圈停云峰,许是少年心性,霁淮一路上都很开心,师尊师尊的叫个不停,
朝昭听得头都痛了。
眼看着逛的差不多了,朝昭停下来问霁淮,
“我有点事要去找你师兄,你是想一个人再继续逛逛还是先回去休息?”
“没关系的,师尊。”
霁淮儒慕地看着朝昭,连唇角微笑的弧度都未曾改变,仿佛真的是一个知恩懂事的乖巧少年。
“我可以陪师尊一块儿去见师兄,正好我也想谢谢师兄,若不是他出面,我未必能如此顺利地拜入师门呢。”
听见霁淮这番话,朝昭露出了欲言又言的表情,她实在没好意思告诉满眼天真的霁淮:
孩子啊,你信不信你现在要是敢过去道谢,你师兄就敢提剑起来刀了你。
朝昭犹豫地说,
“这个……”
带霁淮过去真的不会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吗?
霁淮听出了朝昭的意思,眨着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可怜巴巴地拉住了朝昭的衣袖,
“师尊,这里就我一个人,我害怕,你别丢下我。”
朝昭冷酷无情的心瞬间又动摇了。
系统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果然,这死绿茶也是分人,不是每个桶都能学来这一套的。
最后两个人各退了一步,霁淮一再保证自己绝对不出现在祁时礼面前,只在院子门口等以后,朝昭这才勉强同意带他过去。
祁时礼的院子离朝昭的住处很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和主人的性格一样,祁时礼的院子相当简洁,树木零星,只有中间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随风而动,簌簌作响,
树下石桌上摆放着布局凌乱的棋盘,黑色的棋子在斑驳的树影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朝昭扫了一眼散乱的棋盘,
在心底叹了口气,看来好大儿的心情是真的很糟糕了。
霁淮乖乖地站在门口,目送着朝昭离开,甚至还在朝昭不放心地回头看他时,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师尊记得快些回来!”
然而,就在朝昭转过头的一刻,少年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殆尽,
石桌底下,静静地落着几颗棋子,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将它们一一捡起。
霁淮面无表情地握紧了,不过一刹那,几颗棋子便在手心湮灭成灰。
“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
一道懒懒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消失在了风中。
朝昭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进来的时候,在空气里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屋内,祁时礼安静地看着窗外,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影寂寥又落寞。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进来的动静,侧看了过来,
看到朝昭,祁时礼的眸光不着痕迹的一怔,很快又恢复了正色。
“师尊,你怎么来了?”
是那一如既往如冷玉清洌的声音。
朝昭没说话,而是凝着眉头打量着祁时礼,
祁时礼的脸色较往常苍白了一点,没什么血色,几缕墨从肩头滑落,衣襟也有些散乱,减淡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柔弱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