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蔚国说得轻描淡写,甚至还有点痞赖随意的江湖气,但是杨采玉的眼圈却陡然红了,满眼都是心疼。
杨采玉没出过国,没从过政,也没在隐蔽战线工作过,她并不能特别真切的具象出中情局副局长,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高官。
但是中情局,她可是知道的,那是花旗国的耳目,一个庞然巨物般的特务机构,唯一可以跟克格勃分庭抗礼的恐怖存在。
即使用脚后跟想,这样一个特务组织的二把手,必然是个权势通天的级大佬,甚至都有可能是花旗排名靠前的国家级领导人。
刺杀这样一个大人物,期间的凶险,以及事后将要面对的可怕报复,根本就无法用语言表达,简直就是十死无生。
杜蔚国微笑着伸出手,帮她把眼角的晶莹擦掉,语气宠溺的宽慰道:
“彩玉,你哭啥啊?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全须全尾,龙精虎猛。”
没想到,听到杜蔚国的宽慰,杨采玉反而哭的更凶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淌。
“你,你少报喜不报忧了,什么全须全尾啊?隔着衬衫,我都能看出你身上累累伤痕,蔚国,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呃”一听这话,杜蔚国倒是踌躇了。
估计是谢尔盖特意交代过,病房里的暖气贼足,杜蔚国昨天晚上背着杨采玉狂飙了一整宿,原来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冻硬了。
此刻,他只随便换了一件单薄的米色军用衬衫,衣领敞得挺开,露出了胸口的部分伤痕。
“看啥?我就是个糙老爷们,平时折腾得又厉害,难免磕磕碰碰的,身上有点伤疤不是正常情况嘛,对了,彩玉,你饿不饿?”
杜蔚国随口诌了个借口,略显粗糙的岔开了话题,他确实不想让杨采玉看见自己的伤疤,至少现在不想。
自家事自家知,他很清楚自己身上的伤痕到底多吓人,新伤叠老伤,浑身上下都没个好地方了。
这还是因为升级了不死之身之后,可以无痕愈合,要不然他现在就得像个缝合怪似的,能活生生吓死人!
“你少打岔,咱们可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你赶紧过来,让我看看。”
杨采玉此时脑子已经彻底恢复了清明,她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呃”
她的不依不饶让杜蔚国有点为难,他对杨采玉满怀愧疚,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板起脸。
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正绞尽脑汁想怎么才能摺过去的时候,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及时的帮他救了场。
“采玉,你先好好休息一会,我出去看看。”
杜蔚国连忙腾身而起,逃也似的推门走了出去,门口,谢尔盖一脸歉意的说道:
“对不起,卫斯理先生,打扰你休息了,娜塔莎处长刚刚传来消息,鼹鼠已经找到了。”
“鼹鼠”就是向毒刺出卖杨采玉形成的内鬼,杜蔚国之前限期娜塔莎三天把他揪出来,今天刚好是第三天。
杜蔚国没有马上回话,而是掏出烟盒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长长的呼出烟气。
说实话,自从平安接到杨采玉之后,杜蔚国对于揪出内鬼的事情,已经没那么上心了。
这两年,杜蔚国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也见过了太多的尸山血海,早已修炼的心硬如铁,淡漠生命。
当然,这件事也不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无声揭过,毕竟涉及到了唐阿红,廖洪泽,还有其他几名战士的性命,必须得有个说法才行。
连着抽了几口烟,杜蔚国这才淡淡的扫了谢尔盖的一眼,轻声问道:
“他在哪?华夏境内还是外蒙?”
谢尔盖摇了摇头:
“都不在,大概在小时前,鼹鼠曾出现在莫斯科州的克林斯基区,他打死了几个林场工人,抢了一辆皮卡,向北方逃窜了。”
“克林斯基区?”
杜蔚国的眉头皱起,略微有点不耐烦。
他就是个臭文盲,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生僻的地方,到底在哪?凭直觉好像是在西伯利亚一带。
其实,这也不怪他孤陋寡闻,毛熊现在如日中天,正值巅峰期,国土面积高达o万平方公里,大得没边了。
光是位于西北部分的西伯利亚冰原,就有ooo多万平方公里,比整个华夏的面积还要大出个法兰西国土。
可是这么广阔的面积上,总人口数才只有可怜的ooo多万,其间零零星星的散布着无数叫不出名字的弹丸小镇。
这些星罗密布的小镇,一般都只有千八百人,甚至是一百来人,地图上都找不到,任谁也不可能记得住。
谢尔盖是个极有眼色的,偷眼瞥见杜蔚国的脸色难看,连忙解释道:
“克林斯基区,位于莫斯科州的最南端,跟外蒙的克鲁伦河接壤,不过这是鼹鼠小时前的位置。
按照正常情况,他现在应该已经逃窜到了赤塔一带,再向北就是广袤的无人区冰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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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一听这话,杜蔚国锋利的眉毛,登时就竖了起来,犹如刀剑出鞘。
他敏锐的听出了谢尔盖话里透露出的推脱之意:
“怎么?谢尔盖,只是抓个内鬼,还是在你们克格勃自己的地盘上,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