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东京城,雨夹雪已经转成了鹅毛大雪,遮挡的整个天空都是灰扑扑的。
距离地下拳馆大概个街区外,一个僻静背风的死胡同里,房檐下。
杜蔚国慵懒的靠在墙壁上,掏出烟盒,给面前的年轻人递了根,自己也叼了一根。
“你叫什么?”
年轻人很有眼色,划了火柴,用手笼着先帮杜蔚国点着,这才略微有些结巴的回道:
“我,我叫闵锐,中日混血,有个日本名字叫栗田正彦。”
闵锐的眼底,藏着难以掩饰的畏惧,他确实被杜蔚国给惊到了。
作为一个可以把身体金属化的异能者,多次失手把人重伤,甚至是打死之后,闵锐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异类,是个怪胎。
惴惴不安的同时,也有点小傲娇,他还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以后必然天下无敌。
可是,见识到刚刚杜蔚国杀人如割草的狠戾之后,闵锐突然意识到,自己连个屁都不是。
如果杜蔚国想杀他,估计他未必就能比那些拳场的打手撑得更久,能把头颅直接抽爆的铁棍,就算他金属化了,也扛不住。
杜蔚国呼出烟气,语气淡淡的:
“闵锐,好名字,你怎么来的东瀛?”
听见这个问题,闵锐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抹纠结之色,不过略微犹豫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待了自己的跟脚:
“我是东北呼兰人,年,老家兵荒马乱的实在活不下去了,我跟着生母逃去了高丽,又漂洋过海,费劲周折来了东瀛,投奔生父”
闵锐是中日混血,年生人,母亲是东北人,生父是关东军少佐,这在那个年代的东北并不鲜见。
后世,,o年代,东瀛最负盛名,甚至连山口组都不鸟的怒罗权,就是这些旅日遗孤成立的。
只不过,闵锐的运气比较烂,历经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在冈山县找到了亲生父亲,母亲却因为殚精竭虑,熬的油尽灯枯,隔年就病死了。
而他的生父,战后创伤后遗症非常严重,不仅嗜酒如命,还神经兮兮的非常易怒,家暴啥的,都是家常便饭。
如果只是这些,闵锐也还都能忍,毕竟三餐温饱还是有着落的,起码可以活着。
对闵锐这样,几乎人人喊打的混血杂种来说,这就足够了。
老话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闵锐才将将苟到了岁,生父就因为酗酒过度,直接嘎在了雪地里。
就这,还不是最悲催的,更悲催的是,他这个酒鬼生父在外面还有一个姘头。
这女人是个狠角色,他生父的尸骨未寒,她就把房子卖了,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直接跑路了。
不仅分逼遗产没给闵锐剩,还给他留下了一个妹妹,同父异母,只有岁,刚刚断奶,人事不知的妹妹。
而彼时,闵锐的日语都特么还没说顺溜呢。
年仅岁的混血少年,独在异国他乡,连语言都不通,甚至还带着一个小奶娃,求生之艰难可想而知。
闵锐混迹街头,先后做过乞丐,扒手,报童,门童,底层打手,尝尽世间冷暖,始终都挣扎在生死线上,死里求活。
直到岁,他在一次群殴的时候,突然意外觉醒了金属化异能,于是开始专门干起了黑吃黑的勾当。
不过闵锐并没系统的练过,仅凭天赋和本能行事,而且他妹妹的身体也异常不好,需要长期吃药。
所以他基本上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异能也是灵时不灵,每次出手,几乎都是伤痕累累的下场,新伤叠老伤,成天病秧秧的。
这次,闵锐的那个病包妹妹更是严重到直接一病不起了,没办法,他只能横下心来,干一票大的。
于是乎,闵锐就盯上了这间地下拳馆,然后偶遇了杜蔚国。
闵锐这会心有余悸,后怕的不行,就刚才拳馆里的那个阵仗,就算他能侥幸赢下对战邪鬼丸的生死局,估计之后也会被群殴,活活打成烂泥。
“闵锐,你妹妹到底什么病啊?”
听完了他的故事,杜蔚国语气淡淡的问道,闵锐眼神黯淡,颓唐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闵娜从小体质就弱得不行,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晕倒。”
杜蔚国扫了一眼闵锐的肋下,那里有两根骨头错位了,皮肤淤紫肿胀了好大一片,也难怪他满脸病容。
闵锐虽然是能力者,可以把身体金属化,但是他并没有自愈的能力,也承受不住钝器和重物的击打。
“啧,他这能力好像有点鸡肋呀,行吧,我就当做件好事,勉为其难的收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