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御狱山,青鸟神社。
早上点,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越过巍峨的雪山,投射到窗前的时候,万物苏醒,虫鸣鸟叫瞬间都响了起来,一片生机勃勃。
杜蔚国早就醒了,或者说昨夜被藤原樱夜袭吵醒之后,压根就没有再睡,
此刻,他正站在窗户,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中,手指夹着烟卷,目光幽远,略略有些失神。
昨晚,藤原樱夜袭之前,杜蔚国做了一个十分惊悚的噩梦,这让他辗转难眠,心乱如麻。
说实话,时至今日,能让杜蔚国感到畏惧的事情着实不多了,自从离开华夏,他经历得太多了。
刀山火海家常便饭,枪林弹雨如履平地。
自然现象乃至能力高手,也见过不知几凡,甚至都已经手刃了不少,哪怕即将弑神,他心中都没有太大的波澜。
能让他如此胆战心惊,惴惴不安,只因为刚刚的梦中,梦到了朝思暮想的杨采玉,而且梦境的隐喻非常负面。
噩梦里,杨采玉被无数鲜红如血一样的浓雾裹挟撕扯,她的嘴里,不断出撕心裂肺,近乎绝望的呼喊声。
“蔚国,蔚国”
听见杨采玉的呼救,看见她无助的眼神,杜蔚国目眦皆裂,五内俱焚,不顾一切想要救她。
可是明明可以生裂虎豹的双手,却无论如何也撕不开这粘腻诡谲的红雾。
更让他崩溃的是,不仅撕不开,甚至连接近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杨采玉被红雾拖拽得渐行渐远。
杜蔚国的能耐与日剧增,现在已经算是堪比陆地神仙一样的存在,眼界广播,见多识广。
不过越是如此,也愈的笃信感觉,类似直觉,感知,梦境,隐喻,谶语,预言之类,这些原本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个绝望的梦境,让杜蔚国乱了方寸,心中惴惴,抓心挠肝,甚至有种马上瞬移回四九城,一探究竟的冲动。
“呼”
心中愈焦灼,杜蔚国长长的吐出烟气,弹碎烟头,刚想把心一横有所动作,突然眼神一紧,若有所思。
杜蔚国客居的这间卧房,窗外对着一个幽静的庭院,青砖铺地,干净整洁,除了墙角栽了几株斑竹,没有多余的摆放。
此刻,藤原千夜刚好从院外跨步走了进来,看见站在窗边的杜蔚国,只是冷着脸点了点头,就算打了招呼,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这个忠直沉默的汉子,对杜蔚国这位贵客没什么好印象,甚至还敌意满满,不过想想也是。
杜蔚国这厮,先是在新宿辣手弄死了他的一干同僚,之后又教训了他的亲妹妹。
最要命的是,杜蔚国即将弄死他最好的朋友,人心都是肉长的,换谁也特么忍不了。
说真的,藤原千夜没当即找他拼命,拿刀捅死他,都已经算是深明大义,忍辱负重了。
当然,杜蔚国也不在意他的想法跟态度,听之任之,就像猛虎不会在意蝼蚁一样。
不过,此时此刻,在藤原千夜身上,杜蔚国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极其隐晦的“场”。
虽然弱到几乎微不可查,但是杜蔚国却无比笃定,就是之前在奄美岛感受过的,相磐的“场”,阴冷,粘稠,诡谲。
“藤原千夜,你站住!”
杜蔚国低喝,同时双臂一振,灵巧的从窗口飞跃而出,三两步就蹿到了藤原千夜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藤原千夜的脸色很差,青白一片,眼里也全是红血丝,眼眶内凹,眼圈黑,好像纵欲过度了似的。
看见杜蔚国闪电般的蹿了过来,而且目露凶光,藤原千夜神色一凛,眼中满是忌惮,双拳也忍不住暗暗的握了起来,沉声问道:
“阁下有何指教?”
杜蔚国目光灼灼的逼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洞彻他的灵魂,语气肃杀:
“藤原千夜,你怀里藏得那个邪门玩意,是不是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一听这话,藤原千夜顿时瞳孔剧震,下意识伸手捂住胸口,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死撑:
“怎么会?我们藤原氏族,几百年来,始终都负责镇压相磐,绝对万无一失。”
杜蔚国眼里不揉沙子,只是打眼就看穿了他的色厉内荏,坐实了心中的猜测,皱着眉头怒斥道:
“别废话,赶紧说实话,现在到底已经恶化到什么程度了?你还能撑多久?这玩意是不是可以蛊惑人心?”
听见杜蔚国一连串的犀利问题,藤原千夜额头都渗出了淋漓冷汗,脸色更是惨白的毫无血色,语气都有些哆嗦了。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
“咳咳”
随着两声咳嗦,安倍苍介从北厢主卧里边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眼睛血红,头蓬乱,形容憔悴。
“卫斯理阁下,果然不负煞神之名,目光如炬,确实,千夜已经快要压不住相磐的神魂了。
白天的时候,还算安稳,但是一到夜间,它就蠢蠢欲动,需要时刻提防,夙夜守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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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蔚国剑眉紧皱:“为什么会这样?”
安倍苍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迎着朝阳站着,任凭刺眼的阳光照在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
过了好一会,他才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惆怅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