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大驚,看向襄平侯,“侯爺,這?”
襄平侯攬過侯夫人的肩膀,安撫道,“夫人莫慌。”他看向一旁安靜的青年道士,向侯夫人介紹,“這是我好不容易請到的國師,陸織夢大人。”他安撫侯夫人道,“不必擔心,國師大人實力強大,可看生死、通陰陽,是當今最具天賦的修煉奇才。”
聽聞是國師大人親至,侯夫人抱著嬰兒連忙行禮,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一半。
侯爺順勢將侯夫人扶起來,“國師大人,請您看看小兒是否真是中毒瞭?”
聽見“陸”這個姓氏,秦卿狐疑的目光又掃瞭過去,這個和她搶生意的臭道士是不是又換瞭個殼子的陸織夢?
陸國師不慌不忙,走到侯府夫人身旁,細細觀看瞭襁褓中嬰兒的眼睛、舌頭和後背,然後瞥瞭一眼秦卿,悠然道,“侯爺,小公子並非中毒,而是被封印瞭靈魂。小公子天生無神,乃靈魂尚未歸位的原因,待我作法一番,召喚出他的靈魂,自然也就能恢複正常瞭。”
陸國師微微一笑,溫潤如玉如有禮公子一般對秦卿道,“敢問女醫師,我說的可對?”
秦卿在心裡翻瞭個大大的白眼,早知道侯爺是信道士的,她也不必假裝醫師瞭!
可惜這陸國師看起來年紀輕輕,但他所言非虛,還算有些真才實學。秦卿一眼也看出來瞭這小兒靈魂不全,但是被人如此挑釁還是秦卿很不高興。
她皮笑肉不笑道,“術業有專攻,我一個學醫的怎麼會知道道法?或許陸國師所說不假,但是救人如救火,等陸國師擺壇招魂,也許小公子就在蠱毒之下給耽誤瞭治療時機。”
秦卿看向侯府夫人,認真道,“夫人若信我,待我開一劑良方,小公子立刻就能見到效果,保證藥到病除。”
侯府夫人拿不定主意,轉眸看向襄平侯。
襄平候看向陸國師。
陸國師瞥瞭一眼秦卿。秦卿從這一眼的眼神中看出瞭零星笑意,這點稍縱即逝的笑意讓秦卿的勝負欲如火般蹭地燃燒起來。
陸國師一臉風輕雲淡,看向侯爺,“招魂不需要很麻煩,給我半天時間足以,不會耽誤小公子‘病情’。”
襄平侯同意後,陸國師微不可察地看瞭眼小公子。
那一眼誰都沒有註意,唯獨一直緊盯著陸國師的秦卿正好捕捉到瞭。
那眼神說不出的晦澀幽暗,暗藏殺氣。
侯府夫人沒有看見那一眼,但是當陸國師上前準備抱過她孩子時,她下意識地後退幾步,躲過瞭陸國師的手。
侯府夫人看向陸國師,忐忑請求,“讓我抱著我的孩子不行嗎?”
陸國師搖頭,堅決道,“不行,你這樣會影響招魂。”他頓瞭頓繼續道,“小公子之所以被封印靈魂,乃是上一世恩怨糾葛所致,他被妖魔纏身,招魂之前得先除妖。”
侯府夫人瞬間嚇白瞭臉色,襄平侯臉上也浮上憂色。
秦卿心道,哪需要除妖,不過是有一抹妖族的執念遮蓋在小孩眉心,所以小孩靈魂難以回身,隻需要破除小孩眉心魔障就行瞭。
秦卿很想擼起袖子說讓我來,但是襄平侯明顯更加信任這陸國師,違背凡人意願強行介入凡人因果會惹上麻煩,雖然秦卿不懼麻煩,但是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芽兒。
秦卿抿著嘴角,到嘴的銀子終究是飛瞭,她無聲嘆口氣,行禮告辭時,被侯府夫人攔住。
侯府夫人一臉熱切,誠懇道,“大夫請稍等。若是大夫不忙,可否為我傢小兒出一份藥方?侯府不會虧待你的。”
秦卿哪裡會開什麼藥方?開藥方都是噱頭,真正能救這小孩的還是如陸國師所說的那樣,需要破魔障、除執念、招靈魂。
秦卿無奈一笑,“夫人已有高手在旁,我的藥方怕是起不到作用瞭。”
侯夫人露出失望的神色,但是她沒有強迫秦卿非要留下藥方不可,轉而問道,“那能否請大夫等候一會,若是”侯府夫人看瞭一眼陸國師,壓低聲音,“若是國師大人沒有成功,能否請大夫再開藥方?”
秦卿略想瞭想,答應瞭侯府夫人的請求。
陸國師招魂的速度果然很快,他沒有擺壇,也沒有做出沐浴焚香之類表面功夫,他在侯府夫人不舍和警惕的眼神中接過襁褓中的嬰兒,當著衆人的面,輕甩拂塵。
清淺的靈力如一陣溫柔的風,輕輕吹拂過廳堂衆人。
秦卿在陸國師的靈氣中沒有感受到陰暗晦澀的黑暗氣息,反而充滿瞭光明清爽之意,這道士看起來確實正統幹凈,但不知道為什麼,秦卿總覺得他不對勁。
陸國師的靈力彙聚成一條長長的佈帶,慢慢交織纏繞在嬰兒身上,小嬰兒沒有感受到不適,瞪著一雙無神的大眼睛,呆呆與看著他的陸國師對望,偶爾會將握成拳頭的手放在自己嘴邊啃一啃。
當無形的靈力佈帶將要裹上嬰兒眉心的時候,變故突生!
轟——
雅致而頗有古風的廳堂被一股突如其來的颶風席卷,各種傢具在颶風下被砸得七零八碎,一瞬間塵埃四起,驚慌喊叫聲不斷。
秦卿驟然出手,護住瞭廳堂內最靠近颶風旋渦的幾人。侯府夫人離她最近,分毫未損,但她卻像受瞭重傷一樣,瘋狂嚎啕著要奔上前。
“夫人!”侯府夫人力氣頗大,秦卿險些攔不住,內心一急,直接一肘將侯府夫人打暈瞭。
待塵埃散去,秦卿才看清發生瞭何事。
原來纏繞在嬰兒身上的執念,比秦卿想象中強大很多,那已經不算是執念瞭,而是散發著濃鬱不甘的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