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她回府后那一身颓废与伤痛,给长公主府的人带来多少惊吓,就说她那可怜的屁股,直到今日还有些隐隐作痛。
可恶的时空!
禅悦重重的往桌上一锤,发出闷沉的撞击声。
“主子?”
“没事!”
就在这一日早上,她收到瞭从边关传来的信。
当然不是由时空寄来的,算下来,说不准支援的大军才将将抵达前线。
信是送到连府的,连清筝早已离开,不过不是问题,原种寄信时,便会写上第一收信人,以及第一收信人不在,顺延该收信的会是谁。
连府门前的小厮吭哧吭哧的跑来,将信交给瞭长公主府的门房,长公主府的门房又将信交给瞭禅悦。
禅悦拿到信时,犹豫瞭一番才敢打开,她多怕看到边关战事再度恶化的消息。
严格意义上说,信中的确包含著这块内容,隻是原种没有多提。信中的主要内容是说,因为这一场战役持续的时间比之先前预想的要长,军中的粮草就要不足,所以他们镖队自请瞭一个运送粮草的活。
又询问前线的消息是否已传到京城,称自己随在边关之地,却不接触战场厮杀,叫他们不必担心。
禅悦提笔回信,道她近日都在傢中养腿,所以不知外面消息如何,并道连清筝已经带兵随时空至前线——不过这事或许他现在已经知道瞭甚至见面瞭也说不定,古代的书信就是有滞后性。
禅悦想瞭想,又叫原种继续写信给自己,叫他说与自己前线的情况,以及注意军中的伤亡,并小心自己的安全。
检查一遍,无甚遗漏,她把书信放在案上晾干。
亲自将信叠好装进信封,禅悦忍不住心裡的那一点难过。
大傢都在前线做于大弗有利的事情,好像隻有她一个在京城,帮不上什麽忙,隻能干著急。
她又叹息,在房间裡转瞭两圈,感觉自己的腿脚好的差不多瞭,对小花道:“随我出去转几圈吧。”
小花却不太愿意:“主子,夫人说瞭,伤筋动骨一百天,您的腿还没大好呢,应该再养养到底。”
“不瞭,”禅悦坚定的拒绝瞭,“一直窝在傢裡,腿好不好说不定,但一定长毛瞭。”
小花拗不过她,隻得同意随她出去走走,但是她要看著,不能走太快瞭又伤瞭腿。
和禅悦所预料到的一样,果然,朝廷虽有意封锁前线的消息,却堵不住悠悠之口,京城的街上已经有些百姓在谈论瞭。
隻是百姓们的性子好似都不太高,就连街边那一溜的小吃摊,好似都比平日裡看到的要少许多。
街边百姓敢议论的到底还是少,一走进茶楼,那几乎桌桌都是在讨论战事的。
禅悦都不知道他们怎麽敢的,有些人声音高到,窗边路过的人都能听到他们的高谈阔论瞭。
角落边第二桌讨论的最激烈。
一月白衣衫的公子长长叹息,道:“边关战事吃紧,至如今已战瞭几月,怕是兵力不足,怪道前段时日京中又一队士兵赶往前线,现在看,那时前线就已经兵败瞭啊。”
边上的青衫男子嘁嘁然:“我的兄长如今就在战场,前几日还与我寄瞭信,不知他如今如何瞭。”
对面穿著绿色衣衫的书生却冷嗤瞭一声,道:“依我看,就是前面那批军队的未尽全力,那时朝廷所有的资源都倾向于他们,都能打出个败仗出来,现今又送上一队去送死。”
“你怎能这样说?”青衫男子兄长正在前线,最是听不得人说这样的话,此时对著他怒目圆睁。
隻是青衫男子都还未发作,禅悦便先一步忍不住瞭,她冷斥道:“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的声音太过突兀,那桌子上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待回过神,那绿衫书生眼裡冒出瞭火光:“你凭什麽这样说我,你倒是说说,难道我哪裡说错瞭吗?”
“说?你那哪儿好意思说是‘说’啊,那分明是一声声狗吠,听到我都嫌烦。”禅悦生气极瞭,真是物种的多样性,到瞭古代也不缺这种难评的脑残男。
绿衫书生觉得这疯女子简直是莫名其妙,他说什麽瞭他,何至于这样出言辱骂:“你一个女子,怎麽好这样说话,你、你,简直是有辱斯文!”
禅悦呵瞭一声,正想继续说下去,没想到一旁的青衫男子开口,却是替她说话:“周兄,这位姑娘说的没错,你实在不该如此说那些士兵。”
绿衫书生半张著嘴,感觉自己受到瞭背叛,少顷他找回瞭自己的声音,怒火更甚:“李兄,你怎为她说话?你且就说我说的话有没有错?你看大弗倾倒瞭那麽多资源到军队身上,可是他们对抵御外敌有何作用呢?不仍旧是溃败瞭?”
禅悦又忍不住冷笑:“照你这麽说,投入一些东西,就必须要得到回报,你若是真可以如此,那大弗就将资源都倾注在你身上呗。你上前线对战,若是你不能将外敌打退,那就是你贪污资源,能力低下,叛国贼!”
“你!”最后一条罪名实在是太重瞭,周围听到的人都吓瞭一跳,绿衫书生更是一惊,这罪名他可担不起,“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这话禅悦就不乐意听瞭,她这不都是顺著对方的话说的吗,“按照你的逻辑,不就该是如此?”
“你、你……”绿衫书生再说不出话来,指著她的手指颤抖。
禅悦环视瞭周围一圈人,见大多数人都没有替这人打的抱不平的意思,显见京城百姓心中还是有一杆称在的,她放缓瞭语气:“各位,我今日与这人呛声,不是说要找茬什麽的。隻是大傢真的觉得,他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