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是寒冷的,吹得她不由得拢了拢自己的外衣。
她还没出声,对方便利落地将一把尖锐的匕抵在了她纤弱的脖颈上。
“敢出声的话,你就死定了。”
他的语气里,透着威胁和阴狠,像栖息在阴暗而潮湿的角落里的毒蛇。
容缈有很长的时间去做出反抗,或是躲避的动作,可她没有。
“小月亮?”
她轻唤出声。
要不是她知道是他,他都不会有把匕架在她脖颈上的机会。
他明显有一瞬间的怔愣,攥着匕的手轻微颤了下。
她稍稍偏了下头,否则就要被割出血了。
“怎么……是你?”
他今夜并未穿着先前的衣裳,银饰也是能摘的都摘了,显然是要去做什么隐秘的事情,才会将自己装扮成这样。
澜越的眼眸中,流露出痛苦和挣扎的情绪,他的额边微微沁出冷汗,唇也被他自己紧咬着,他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极致的疼痛。
她想拉住他的手腕,却被他先一步避开。
“别碰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收了手,问:“你还好吗?”
她也刻意放低了音量,她猜,他又是从哪翻窗进来的,他看见她的房中没有光亮,可能还以为是空房,谁知道里面不仅有人,还正巧是她。
澜越并未应答,他只是死死地攥着匕,深邃的眸染上了一点猩红。
他抬手,举起匕。
要落在她肩头的那一瞬,他又硬生生停住了,像是用尽了所有的理智。
紧接着,他将泛着寒光的刀尖调转了个方向,对准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
从他的腕部流出的血一滴滴落下,地板被深色的血液浸染,晕成一片。
随着他的自残行为,他的眼神也恢复了些许清明。
容缈默然地拿走了澜越的匕,将它藏在床底下,又帮他清理好了地上的血迹,点香去除屋内淡淡的血腥味。
房外的走廊上,来来回回走过几个人影,大概是死人一事引起了轰动,其余人被吓醒了,都出来了,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让他先藏好,而后打开门,问:“生什么事了?”
老鸨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面色还算正常,没有被吓得惨白,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简单来说,就是有个青楼女子死了,她此前并没有多出名,是有个公子捧她,她才越混越好的。
那位公子财大气粗,出手是真的阔绰,但只有个化名,每次来青楼都是神神秘秘的,他从不在公众面前摘下他的面纱,除了伺候他的女子外,也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老鸨惋惜道:“红儿虽嘴上不说,可心里却还想着让那位公子替她赎身,过上寻常的恩爱夫妻日子呢。”
容缈若有所思,“今日,那位公子有来吗?”
老鸨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叹气一声,“我上年纪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哪能记住每一个人的长相?”
何况是一位从未露面,只露过钱的公子。
死的人,只有叫“红儿”的青楼女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