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缈离开后不久,谢知棋也出了幻境。
他在山崖底下醒来,周遭布满碎石,一片枯败景象。
身体上的伤口仍在往外流着血,将衣物浸湿一片,他只是稍稍直起腰,便牵扯到了断裂的骨头,连神经也在叫嚣着疼痛。
倒也正常。
换作是个普通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磕到石头上,早已粉身碎骨了。
他也差不多,只是有她给他的灵力在,才能护住那一条命。
谢知棋咬着牙给自己疗完了外伤,把断了的骨头给接了回去,血也止住后,他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取出一颗丹药,服了下去。
师父的丹药额度,在玄天宗是数一数二的,她好像就从来没受过伤,一次领取记录都没有。
担心他下山时会被伤到,她便带着他去取药。
那种架势,跟要把整个药库搬空似的。
他答应她会尽量让自己不受伤,可还是敌不过她的坚持,一个小腰包,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什么种类的都有,止痛的、凝气的,连涂抹用的药膏都有。
要不是路程长,背太多东西会感到疲惫,且目标太大,他恐怕都是行走的补给库了。
他又吃了一颗止痛的丹药,据说是三天内都不会有丝毫疼痛感。
刚一服下,药效便起了。
谢知棋重新系好铃铛,拾起在一旁的剑,御剑离开了山崖。
他回到村落附近,可根本没有看见玄天宗弟子的身影。
魔物也消失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
所有魔物都被消灭,是不可能的。
它们数量庞大,跟根本杀不完似的。
况且,弟子们的平均实力也令人堪忧。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当时大部分的魔物的确被他引开了。
但后来,是由剑去甩掉它们的,他不知道后续。
那些魔物打道回府,再杀回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问题是,周边也没有弟子们的尸体。
不像是生了什么恶战。
谢知棋没有通讯工具,无法联络上盛延那边,只能回玄天宗。
宗门有一道类似门禁的屏障,可以自动检测到所有人的出入情况。
所以,他一回来,其他长老便都知道了。
谢知棋原本是想先去找容缈的,可他在半路就被拦住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别的人呢?”
一个长老率先问道。
他如实回答:“弟子不知。”
“什么叫你不知道?你们不是一起行动的吗?”
“难不成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不应该啊,那些魔物的等级不算高,以弟子们的修为来看,顶多是苦战一会儿,怎么可能出事故呢?而且,他都回来了……”
一个分析情况的长老,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谢知棋。
这已经不是内涵或是暗示了,长老的偏见被明晃晃地放在了台面上。
连他都能无事地归来,剩下的人,还能死在外面不成?
明明容缈此前已经让谢知棋证明过他自己的实力,可还是有人视而不见,觉得他是侥幸,或只是会耍个花架子。
有长老看见谢知棋被血染了大半的后背,道:“你先跟我们说说,都生了什么?”
他将所见所闻陈述了一遍。
当然,他知道她私自下山,是违反门规的行为,自然模糊了那一段经历,也没有向长老们告知心魔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