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乱成一团的心绪,被她一一整理完毕。
平静下来后,谢知棋问:“师父,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是在我的幻境里吗?”
此处仍旧是一片空白。
除了她,什么都不存在。
根本不像山崖。
或者说,完全没有一点真实感。
仿佛隔绝于尘世间。
“嗯,真正的你倒在山崖底下昏迷不醒。”
容缈分析了一下,“这个空间应该是建立在你的意识之上。”
谢知棋若有所思地道:“那,我们要出去吗?既然是我的潜意识产物,想要从这离开,只要我清醒过来,应当就没有问题了。”
照那么说,真正的师父,也在“外面”。
他不清楚她是怎么进来的,但这个空间里生过的一切,包括那个屡次诱导他的声音,都让他感到心慌和不安,久留不是好事。
再者,他还在出任务中,他不知道身为队长的盛延会如何编排他,毕竟对方一向对他都是不怀好意的,这次更是直接出手了。
盛延要是想的话,甚至可以倒打一耙,把那道带着杀意的攻击以其他缘由掩盖、搪塞过去。
而他离队已久,对队伍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对方要想甩锅,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我想也是。”
容缈停顿了一下,“但出去的话,我会从你眼前消失,你在意识之外的地方,是看不见我的。”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免得他担心。
他也有知情的权利。
容缈一五一十地,将自己魂魄离体的事情告知了谢知棋。
一开始,她想试着用别的方法唤醒他,如果不被他现她来过,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他陷入了沉睡一般的昏迷状态,身体也虚弱不已,还抵抗起了灵力的输入,意识更像是飘到了九霄云外,她怎么都无法让他醒来。
她只好以灵魂的形态进入他造出的空间中。
魂魄的重量轻,又不是实体状态,无论去什么地方,基本上都是畅通无阻的。
恰好她灵魂出窍,也不需要耗费额外的力气。
所以,进来其实还是很顺利的。
没有人比谢知棋更清楚他自己的状况了。
假如她不那么做,他恐怕会一直睡下去,无限接近于死亡。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性,他无需借助她的外力醒来。
但他会听从那个声音的指使,大概……
会变得不像自己。
他沉默良久,而后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角,朝她迈了一步,不合规矩地,抱住了她,修长的手臂,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他却贴得很紧。
忽然一下子,变得黏人了起来。
谢知棋乖顺地将脑袋埋到容缈的脖颈处。
他柔软的黑,蹭得她痒痒的。
“师父。”
他的声音闷闷地响起,传至她的耳畔,“这样做,对你的伤害是不是很大?”
容缈罕见地没有回应,算是默认了,她又摸了下他的头,“但是护住了你,就值得了。”
他无言地接着抱她,也不再去想什么任务。
和她相处的珍贵时间,他想留住。
过了一会儿后,他忽地问起:“照师父所言,师父前些日子也在吗?”
她是放心不下他,才随他下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