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凛被定在原地,无法移动一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色灰白可怖,往外冒着白色脑浆和红色血液的丧尸,伸出一只表皮腐烂,内里的血肉被翻出来的手,向他袭来。
“啪”的一声,他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被分开了,声音清脆而响亮。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脑袋瓜。
丧尸破开封凛的头,将手伸了进去,在里面掏啊掏。
找到了完整的大脑后,丧尸把它拿了出来,放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
而后,丧尸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又将封凛的大脑给放了回去。
那双死鱼一般的眼睛缓缓抬起,盯着他。
丧尸嘴里还沾着粘稠的血液。
说话时,血盆大口露了出来,声音沙哑,“恋爱脑,狗都不吃。”
封凛:“……”
小疯狗还是小疯狗,一如既往地喜欢咬人。
午觉醒了后,他便咬了她一口。
贪恋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他咬得不重,可还是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印记。
对于容缈身上的草莓印,封凛美其名曰“播种”,是“春天对樱桃所做的事”。
还言之凿凿地,说她当了一回播种者,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他了。
容缈是十分好哄的,况且一点疼痛对于她来说,微不足道。
封凛之后才觉,她对他的包容度格外高的,好似他无论干什么坏事,她都不会介意。
不仅是因为她曾将他推向万劫不复,而对他抱有愧疚感,更是由于她喜欢他,最不希望他死。
过往已成定局,他没有让那件事成为自己的心结。
但要说完全忘记是不可能的,毕竟都是真实生在他身上的经历,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他对她的感情依旧是复杂的,最初的相遇似乎便注定了,爱意中,会掺杂着些许仇恨。
那比纯粹的喜欢,来得更深刻,更不会被他这样的人忘却。
一些矛盾的点,封凛没有再去想。
只要,她喜欢他,离不开他。
其他的,都无所谓。
她推他入深渊,他便拉她共沉沦。
从前世人都说要及时止损才是正确的,否则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只会跟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尽管前人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大道理,多得眼花缭乱,可封凛对这一则,曾是深以为然的。
但后来,他便不再那样想。
不再让雪球继续滚一滚,怎么知道它带来的会是雪崩,还是冰淇淋?
……奇怪的比喻。
她教的。
反正,他是乐于看到雪球慢慢滚的。
与人相处便是如此,越是亲密,越会耳濡目染地沾上对方的一些习性。
有些人会变得越来越像,然而另一部分人却是将自己的棱角磨平,调整自身,以适应对方。
封凛不喜欢后者,也绝对不会成为那样的人,他认为,将自己改变的同时,也把最原始的那个自己给弄丢了。
换言之,跟对方相处的,将会是一个经过改造后的人,而非原本的那个。
人的确是群居动物,做任何事情都要在意别人的心情和感受。
他可以去在乎。
却不能将这份关照给到所有人。
他爱不了世人。
于他而言,他始终是自私自利的,他在她这里,做着最真实的自己,照样可以我行我素,无需被那些条条框框给束缚。
他只关注那么一个人,就够了。
“剥好的石榴,是给谁吃的?”
客厅里,容缈明知故问道。
他什么时候有闲心,去剥这种水果了?
石榴吃起来可麻烦了,外面一层皮,里边还有一层。
即便是把皮都给清理好了,吃石榴还要吐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