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局上,他赢了个没什么用的猎物,却输了父皇的心。
裴晏清则选择了避其锋芒,明明可以射中,偏要放水,给皇帝留颜面。
他的做法,谁都想过,却无一人敢确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那不仅需要过硬的箭术支撑,还得有稳定而强大的内心。
帮裴晏清说话的大臣,也是暗地里支持他的人。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获得中立派的信任,是需要时间和诚意的。
以裴晏清目前的势力还远不足以扳倒魏逸。
但他相信有朝一日,一定可以。
他忠于的是大魏,是不会滥杀无辜的明君。
如果魏逸今日能因为他拒不参与党争,而选择除掉他,明日也会开始挨个对其他人下手。
裴晏清起初是不明白为什么容缈要遭此恶意的,之后也知道了,那些人无非为了权与财。
如果不是他和她,也会是别人。
所以本不追逐仕途的裴晏清,走上了拉拢人心的道路。
换作以往的他,同样会选择拉弓射箭,但不会有人特意替他说话,到最后估计也是深藏功与名。
可这一次,是为了什么,他很清楚,自然不会逃避的。
等开场结束,便是自由狩猎时间。
围猎场的地方很大,附近也有山林,对打猎感兴趣的人自是会上山的。
裴晏清没兴趣,不想参加,拒绝了一堆人的邀请。
他忙着找人。
女眷是从狩猎开始就被分开的。
找到大部队后,裴晏清问了容缈的下落。
太监回答说:“郡主和陈大师是同骑一匹马离开的,看着感情挺好,至于去了何处,咱家也不清楚。”
“可莫不是要出事了?咱家记得,陈大师今日在出行前曾说,有不祥之兆,才特意支开女眷,以免受伤……瞧咱家尽说些不吉利的话,郡主和陈大师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如何的。”
太监自顾自地说了会儿话,却现问话的人早已不见。
知道多问也无益,裴晏清骑着马的身影逐渐从大部队的视野里远去。
他一手拉着缰绳,目光向周围望去,却没找到她。
会往什么地方去?
魏逸的人主动找上门,准没好事,要害她的话,应该会把她带去最危险的山林。
裴晏清想到地点后,加快了度。
他进入山林时,原本兴趣上来后,要进去打猎,可还在犹豫的大臣们,看到他后,顿时两眼光,正要打招呼,热情道:“裴……”
裴晏清跟一阵风似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大臣们:“……”
刚才过去了个什么?!
裴晏清的心里仿佛有小人在打架。
他知道她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明知对方不怀好意,要对她不利,可还是去了,她一定有对付的方法。
但他就是免不了担心。
万一生什么意外……
他都不敢再往下想,只能让身下的马再快些。
“裴晏清。”
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他也看见了她。
仿佛神明听到信徒的呼唤,终于肯施舍一个回应。
裴晏清停下马,赶到容缈身边,“有没有受伤?”
她的身子靠在大树边,坐在一片布满杂草、碎石的地上,裙角处有破损,被拉出了条条丝线,干干净净的衣裳染了尘埃。
他向来不挂烦心事的脸此刻写满了担忧。
尽管容缈说了无碍,可裴晏清还是放心不下,反复确认了几遍她的情况。
直到没现任何伤口后,他才松掉那口气,“回府后再让大夫看一看,避免有内伤。”
容缈应下了,她歪了歪头,明知故问地道:“你是不是担心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