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先带您离开这裡。”陵今游背起行清子,一边抱歉道,“我如今被周长老下瞭咒枷,没妖力。我带您跑著去哈!”
不过其实有瞭妖力,她因为恐高,也不曾学飞行咒。
周百义所在的峰离这儿不远,冉子昱与湫阳子打起来动静这般大,不可能没有引起注意,果不其然,她背著行清子刚到抚霞峰山腰处,修士御剑划过的彩练便源源不断闪过。
陵今游正想与行清子商量要不要直接回去找周百义,背上的行清子骤然挣扎著下来,虽虚弱地喘著气,却还挡在她面前。
陵今游正不明所以,目光循著望去,呼吸瞬间一滞。
沉沉夜色下,一个身量极高的男子正负手而立,夜风吹过,掀起他水蓝色的袍角。陵今游其实并不认得此人,但身体却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刻在骨子裡的恐惧让她在头痛欲裂之际也猛然意识到,这人怕是汜海蛟!
行清子清丽的脸一片苍白,但掌门的气势与元婴修士的压迫依旧撑著她的脊梁笔直不折,她沉声问:“湫阳子放你进来的?”
汜海蛟道:“本王与他来往多年,不过如此次一般,也都是各持所需。”
她撇一眼身后身躯瑟缩、似有不适的陵今游:“玉阙牙谷使那般下三滥手段,折损一具身外身,依旧未能如愿,你何必对她如此执著?”
汜海蛟沉默须臾,冷笑:“是啊,所以本王此次的目标乃是你啊——鸿蒙圣体!”
话音未落,陵今游登时痛呼一声,跪在瞭地上。
陵今游自以为起初的瑟缩是来自恐惧,可此刻,更大的痛楚自妖丹之中狞笑著钻出,根本非是什麽浅次的感觉,真实绝对的剧痛开始像一双长著锋利爪子的手,一寸寸剥开她的皮肉,搅碎她的五髒六腑!
一时间,她猛然跌入满是尖刀和荆棘的囚笼,筋脉和皮肉撕裂的疼痛让她禁不住满地打滚,可弯下腰,带来的隻是更难以言喻的苦!
待她仰天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吼,那折磨至极的东西终于破躯壳而出!
此刻,她也终于感受到瞭!
是那股在新月夜将她拽入冰冷深海的妖力!
一直以天阴丹和修为压制的妖力终于舍得离开她的妖丹,却黏在她周身,化作蛟妖模样,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恐怖地低语:“陵今游,莫不是以为这妖力隻是为瞭及时寻得你所在?太天真瞭!
“作为一件工具,若是生出二心,便没有瞭利用价值!这份多馀的叛离,不要也罢!”
那邪气的声音戛然而止,遮住陵今游眼前的烟雾倏地散去,她撑著疲惫的身躯晕晕乎乎站起,可还未稳住身形,蓦地一把剑刺入胸口!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她被迫清醒,双眼对焦,却发现面前不再是空荡荡的山腰,她甚至不知自己在何处,隻是周遭多瞭数不清的、身穿太行剑宗宗袍的修士
他们带著如临大敌的神色,好似她是什麽穷凶极恶的魔头,死死盯著她的一举一动。
而那持剑的修士……
陵今游皱眉,认出瞭那张脸。
石兰萱?
对方一副惊诧之色,显然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真的刺中瞭她,硬著头皮掩去害怕,嫉恨也让她咬牙切齿地道:“我早知你是妖女!勾引冉师兄!”
什麽妖女?!
陵今游茫然地看著自己颤抖的手……哪裡是手?分明是一双带著血的猫爪!
为何染血?她伤著谁瞭?!
不待她思索出答案,“噗!”石兰萱狠狠拔出剑,也一并抽去瞭陵今游的部分生命一般,让她倒在瞭血泊之中。
“这妖女企图杀害掌门!就地处决!”某个声音忽而这样喊,陵今游在一片正义的喊杀中,还是听出瞭这声音的来源。
湫阳子……
原来如此,汜海蛟的妖力让她现出妖态,这恶毒修士干脆将偷袭行清子之事嫁祸于她。被鲜血染红的视野中,湫阳子正抱著重伤的行清子,藏在人群之后,对著她扯出一抹得逞至极的笑。
是瞭。
一个所谓的正道修士,宗门长老,一个僞装“潜藏”宗门的妖族,要信谁,显然毋庸置疑!
那冉子昱呢?
被汜海蛟缠上瞭麽?
他没事吧?
她得赶紧逃,不能连累冉子昱。
浑身的骨骼、筋脉被方才乱窜的蛟妖之力破坏得四分五裂,每动一下,身体都被生生撕扯般,但她什麽也顾不上,混乱的思绪无法提供有效的思考能力,隻有那不知哪裡来的意志让她在脑子都不清醒的状况下撑起瞭身子,盲目地想逃。
见此,离得最近的几个修士毫不犹豫挥出剑气!
“嚯!”
下一刻,体内的妖力无视她折损的手,控制著她的手臂爆发出一股强悍妖力,当场将剑气化为虚无,馀威甚至横扫千军,前头十来个修士当场倒飞而出!
“不是!不要!”陵今游哭著想抓住自己手臂,可紧接著整个身体都被蛟妖之力带动,硬生生调转方向,带血的猫爪直冲湫阳子而去!
“保护掌门!”
几位长老和师父列阵在前,迅速将陵今游包围。她正庆幸有人能阻止自己,但这情况汜海蛟又怎会没有考虑?
下一刻,一名身披黑甲的少女持鞭而现,弥蝎面无表情地横瞭陵今游一眼,默不作声将妖力灌入手中武器。这位五毒之最的妖族,硬生生给陵今游破开瞭一条通往陷阱的路!
“砰!”
蛟妖之力以及湫阳子的刻意,让陵今游在全宗门的注视下,掐住瞭行清子的脖颈!
“猫妖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