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冉子昱才明白,感情明昊以为他喜欢陵今游隻是因为她是隻猫,而他是资深福瑞控。他顿感无语,当场便将猫崽还给瞭明昊。
明昊还不死心,不断道:“冉师兄是不喜欢白的?那金丝虎?玄猫?滚地锦好不好?!”直到被上官静儿扯著耳朵嗷嗷叫,才罢休。
冉子昱不懂猫咪习性,才知自己摸瞭别的狸奴,傢裡这隻是会耍脾气的。他望著那冲著自己的倔强、生气的后脑勺,心口被可爱得一塌糊涂。
他耐心解释:“晚间见过明昊师弟,他捡瞭一隻猫崽,我便摸瞭两下。”
“你摸便摸,与我何干?”她表示不屑。
冉子昱忽而生出逗弄的心思,便凑上去,压低声音道:“明师弟问我手感如何,你猜呢?”
“不在乎,不想猜。”
“毛茸茸的,触感好极瞭。”
陵今游终于忍无可忍,气得抓起枕头便要砸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被迫扯近,与他呼吸相贴。她听见冉子昱说:“但没你万分之一好,游游。”
她果无意外地红瞭脸,羞赧地丢下枕头,抱著双膝一言不发。
冉子昱继续哄她:“呆在房裡不闷麽?带你出去走走?”
陵今游嘟嘴:“外头有结界,我哪裡出得去?”
“师父早知我靠近这裡瞭,她现下都不曾出现,就是默许的意思。”他道,“天亮前回来便可。”
她想想,左右也是睡不著,不如就去散散心吧,便同意瞭。
冉子昱照旧从窗出去,陵今游紧随其后,她爬上桌去,冉子昱站在外头,手臂极为有劲,个儿又高,甚至不必踮脚,在外头轻轻将她腋窝一撑,十分轻巧地将她抱瞭出来。
远处楼阁上,行清子站在半掩的窗边,目送自己最心爱的大弟子牵著女孩的手,穿过沉夜的静谧,逃向短暂的自由。
“不去阻止麽?那小子说不定会带著她直接离开宗门呢。”房内一个声音问她。
行清子道:“陵今游并非邪物,我囚著她也是被逼无奈。子昱做事有分寸,不会行这不光彩之事。”她阖上窗,隔空与对方道,“说吧,阁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
冉子昱牵著陵今游一路往下走,但并未离开抚霞峰,隻在南坡上陪她散步。
这片山坡上草木葳蕤,野花星星点点落在漫漫翠绿中,夜风一吹,柔软的草地便沙沙地涌动起来,像梦裡的世外桃源般梦幻美丽,她几乎要淹没在这滔天的翠色之中。
夜色也极为赏脸,铅黑的天穹上,无数璀璨的星子织成一片浩瀚斑斓的银汉,不知起始,延向未知的无穷,几乎将整片寂静的大地笼在瞭夺目的星光中。
她在柔软舒展的草地上迈动轻盈的步伐,扬起的每一缕发丝都在雀跃和欢愉,身上素简的衣袍被清风吹得鼓起,似一隻瘦弱但倔强的鸟儿,不知何时便会展翅飞翔。
冉子昱静静看著这样的她,高兴地在星空下奔跑,回眸朝他笑,可眼底还是藏著抹不去的哀伤。
天地茫茫,六合无限,这缕异世之魂,随时会飘然离去,不留一丝痕迹。
“游游。”
陵今游听见他唤自己,停下脚步等他上前,便娇嗔道:“不准这样叫我。”
他不作声,隻是莫名其妙捏捏陵今游的手,又得她一句拒绝:“你不要总是做这些亲密的事,我们要有边界感。”
这样她隻会陷得更深,假装不喜欢可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
虽然如此,冉子昱握住她半边手时,她并未将手抽回,隻是表情假装出很多的不悦和抗拒,她很快反省自己在拒绝上实在做得不够称职,有欲拒还迎之嫌,因而神色愈发气恼起来。
他笑道:“这个,拿稳。”他不知将什麽放在她手心,待他伸开手,得一阵软软的触感。
陵今游定眼一瞧,见一隻巴掌大的紫粉小鱼悬在她掌上,绸缎质感的鱼鳍和鱼尾是不是扫过手心,很是舒软滑腻。
“灵胚?”陵今游笑道,“它好像长大瞭。”
记忆裡的灵胚还是一条小胖鱼,不想半年多不见,身躯修长瞭不少,陵今游恍惚有种“吾傢有鱼初长成”的感慨。
冉子昱道:“惊霆剑乃是高阶法器,即便放眼整个修真界都绝无仅有的神兵,这灵胚作为它的剑灵。会跟著我成长也不奇怪。”
天哪,跟著冉子昱变强!
若是这样发展下去,冉子昱问鼎修真界真的隻是时间问题!
不,莫说修真界,百年之内他或许可以飞升。
冉子昱成仙?
陵今游想像他手执惊霆踏雷而去之景,竟一点儿也不觉违和。反倒是想,若是冉子昱,该当如此。
是啊,他这样惊才绝豔,天赋卓绝,又如此勤勉努力,突破此等大关也是情理之中。
那麽她呢?
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还生出那般心思,还要赖在他身边?早些解开宿槲咒,还他真正的自由才是正途。
冉子昱屈指碰碰她肉肉的脸颊:“想什麽?愁成这样。”
“才没有。”陵今游搪塞他,假装与紫霆灵鱼玩耍。
这灵胚即便与冉子昱缔结契约,认其为主,却依旧十分喜欢陵今游,在她手掌之上快乐地游动,时不时以柔软的长尾缠绕她的手指再松开,乐此不彼。
扫过的痒意让陵今游不觉发笑,这灵鱼得瞭便宜还卖起乖来,干脆绕著她周身游旋,途中还亲啃她的脸颊和脖颈,闹得她咯咯直笑,甚至跌坐在草地上打起滚来,一猫一鱼玩得不亦乐乎。
但这将冉子昱看得面色愈发难看,在那灵胚还要再亲啃她耳垂时,干脆地伸出手,当空将那鱼掐碎成瞭几簇紫雷,灵胚便这样消失不见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