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黛山畅然不已,走上前去,高挑纤细的身影投在陵今游身上,将她衬得愈发狼狈和无助,“不是榜上修士瞭麽?哟?他们怎麽舍得让你受伤?哎呀?不会就是他们动的手吧?”
陵今游一张小脸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却依旧费力地愤恨道:“说……说好瞭我来……你就放人……怎的,怎的先透露我的身份?若非我逃得快……咳咳!”
没说完,她当即吐出一口血,黛山当即撩裙躲开,不快地皱眉道:“哼,我才不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是你自己遮掩不慎,怪不得我!好瞭,莫要废话,随我走吧!”
陵今游下意思往后缩,黛山嗤笑她的负隅顽抗,凝霜般雪白的手牢牢擒住瞭她瘦削的肩膀。
但就在这时,黛山倏然感到瞭不对劲!
猛地抬头,她当即对上陵今游得逞的笑!就见陵今游一掌拍出,那满手的血弹指间化作一股凶猛的火焰,迫得乌鸦精连忙后撤!
陵今游灵活跃起,跳出好几丈去,哪裡还有方才奄奄一息的模样?
黛山窝火地撩开被那妖火烧去好几簇羽毛的裙摆,自诩高傲的一生简直少有这样栽跟头,寻常小妖哪裡碰得著她毫发,不想这两日连连遭殃,还都与陵今游躲不开干系!
这下,她对陵今游的厌恶攀升到瞭难以想象的程度,正待施法,却发现妖丹之内的妖力凝固瞭似的无法调动,她心道不好,就见一个手持古剑的黑衣少年从天而降!
明昊速度极快地将一张符咒贴在剑身,带动浓墨般的黑色剑锋狠狠刺入地面,紧接著铜铃声起,灵力扯起隐藏的法绳,数十张符咒与数枚铜铃拼命抖动,划出一方牢固的牢笼!
叮叮叮——
狂风肆起,吹乱一地枯叶!
飞沙走石间,黛山被那铃声压制,抱头痛苦地跪地呻吟。
但黛山乃半妖修为,实力相当于金丹修士,这捉妖阵即便是明昊出手,也控制不瞭她太久!
陵今游虽然站在捉妖阵之外,但也被这铃声影响瞭几分心绪,浑身很是乏力,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她在呼啸的飓风中冲明昊大喊:“快收阵!”
明昊本想再消耗些许黛山的妖力与体力,但闻陵今游这样说,犹豫片刻,还是准备出剑封印黛山!
然而就在这时,他猝然感到不对劲。
有人在靠近!
明昊还来不及去寻那闯入的气息所在,法绳陡然断瞭!
绳断,铃止,阵停!
电光火石间,一面背刻乌鸦的铜镜被黛山用力抛出,一瞬间,暗黄的镜光将一切笼罩其中!
嚯——
“就是这裡。”
“冉师弟?”
冉子昱回过神,便见成锦丰与一位身著暗蓝宗袍的弟子站在地牢门口,诧异地望著自己。
方才心绪莫名慌张,难不成是今游出事瞭?还是该带著她麽?
可冉子昱又担忧她见著祝崆雨会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想起当时还对她冷言冷语的云朔。
罢瞭,有静儿与明昊在,当是不会有什麽事吧?
速速回去便是。
这麽想著,冉子昱随天枢塔的弟子入瞭地牢,牢内阴暗潮湿,水潭水波潋滟中,数不清的蓝色符文化作牢门,将其内那块不大的平台锁在其中。
祝崆雨就坐在那平台之上,脖颈上栓著铁索,每时每刻都有灵力流过,确保囚犯没有一丝法力流转的可能性。
狐王入牢时修为已至内丹期,匹敌人族元婴期修士。当年天枢塔与太行剑宗联手才勉强将他困住,妖身难破,隻得暂且将他关押于此。
但没有身为囚犯的狼狈,此刻他正闲适地靠著墙,阖目不知是睡去,还是仅仅隻在养神。除却穿著简陋的衣衫,银发披肩,他似乎与记忆中的狐王并无区别,高高在上,倨傲随性。
闻得脚步声,狐妖缓缓睁开瞭眼,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最勾人的便是这双妩媚多情的眼。
他一眼便认出瞭冉子昱,勾起精致的唇角笑道:“小屁孩儿,长这麽大瞭,不枉小猫儿当年费心救你。说起来,小猫儿呢?本王真有点儿想她瞭。”
冉子昱面无表情的脸杀气四溢:“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见她。”
祝崆雨噗嗤一笑:“这麽笃定啊?本王还真就要见她,不仅如此!我还要带她回到弥枝森,做本王的王后!”
冉子昱眼一眯,倏然见水中闪烁著诡异的光,他当即低喝:“不好!是镜子!”
然而下一刻,祝崆雨颈上锁链瞬间崩裂,他一跃而起,大掌于空一抓,那水中的符咒刹那间消散而去,紧接著一小面巴掌大的铜镜飞出水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成锦丰与天枢塔弟子呆若木鸡,不知如何动作。
“本王走瞭,不必相送!”狐王邪气一笑,将那镜子抛向空中,一道暗黄的光将他笼罩其中。
“哪裡走!”冉子昱手中银紫雷光闪现,几乎不见停顿,狠狠甩向那面泛光的铜镜!
咔嚓!
轰——
034万春楼2
“客官,欢迎光临万春楼!”
嘈杂的人声将陵今游涣散的意识逐渐聚拢,她晃瞭晃脑袋,正见自己置身于一处装潢豪华、但也颇为豔俗的大堂之中。
随处可见穿著性感、梳夸张发髻、打扮媚俗的女子夹著嗓子招呼客人,即便初来乍到也能很快明白,这当是一座少儿不宜之地——青楼。
她睁大眼睛环顾四下,手臂忽被一具柔若无骨的美妙身躯缠住,转头,一个貌美的女子正与她眉目传情,娇羞道:“客官是要喝酒还是赏曲儿啊?咱们不如到楼上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