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影真人比电影裡还要美貌,当真是活色生香,眉梢眼角又带著一股英气,实在是抓人眼球。
“我这次来……”水影红唇微动。
白明礼摆摆手,“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为瞭炎督查的事情吧。”姑母早就跟他打过电话交代瞭,他也不能揣著明白装糊涂。
白明礼示意水影坐下,要下属给她倒瞭一杯茶。
水影哪还有心情喝茶,“白先生,您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倾其所有,隻要我能给的,我一定会给。”
白明礼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水小姐,不是我不帮,实在是力所不能。姑母很感谢水小姐在她狼狈时拉她一把,如果不是水小姐,姑母恐怕已经含冤入狱瞭,作为她的侄儿,我也会帮水小姐,算是帮姑母还一个人情,隻是我职务比较敏感,所以能帮的实在有限。”
水影礼貌回应道:“我也不为难先生,隻想问一句,上面到底想对炎曜怎么样?”
“其实事情也没什么大不瞭,若隻是贪污腐败还好说,最多罚罚钞票,再训诫一番就算瞭,可是私通革命党可是大罪,上面像要杀鸡儆猴一样,非说炎督查罪大恶极,看来是不能活瞭。”
他说话时一直注意水影的表情,可是事情就是这么严重,如果云淡风轻地说出来反倒不好,还不如叫她做好准备。
听到“不能活”三个字,水影隻觉得心跳骤然加快,手指不由自主地扣住沙发把手中,她拿起茶杯想喝水,手却像不听使唤一般,最后也没喝水,而是放下茶杯,说:“怎么会……是上次的信件吗?可他不是已经和上面解释过瞭,明明是误会。”
“不是的,这次事情很蹊跷,有人给工部局总裁威廉写瞭一封举报信,这举报信内容详实,还点出瞭炎曜父亲和革命党接头用的暗语,最后威廉引蛇出洞,果然抓住瞭炎曜。可炎曜父亲已经逃往瞭香港,既然是一傢人,炎曜自然也是脱不瞭关系的,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威廉一直和炎曜不对付,如今还成瞭新当选的工部局总裁,他就像一个貔貅,隻拿不吐,对于他来说,炎曜阻断瞭他收受好处,所以一直将炎曜当眼中钉,如今收到瞭匿名举报,又引蛇出洞,将炎曜成功抓获,当然要把事情做大,趁著这个好机会,除掉这颗刺。
原来竟是这样……
暗夜组织佈瞭好大一个局,他们肯定在革命党内部埋有奸细,如此裡应外合,才让炎傢背上瞭死罪。
水影不知道怎么回到瞭傢,隻觉得脚步虚浮,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干瞭。
将自己关在房间,目光却落到瞭折扇上面。
扇子的谜题还没有破解,水影的目光却越来越深沉。世界此刻好像没瞭声音,隻有她一人似的。也许是已经山穷水尽瞭,反而迸发瞭灵感。
扇子徐徐展开,裡面有梅花,扁舟,和诗句。
扁舟被风浪卷入海中,暗示著那艘沉船,这艘船被暗夜组织炸毁,也让水影丢瞭性命。
“欲穷千裡目,更上一层楼”,出自唐朝王之涣的笔下,诗的名字,叫《登鹳雀楼》,而鹳雀楼,正好在山西。
扇子上还有梅花,同时,梅也是姓氏,如果水影没记错的话,沉船上姓梅的唯有叫梅三霍的富豪,那人,正好来自山西!
所以陆菁儿想要传达的信息是,那伽王,也就是血魔,便是在沉船事故中假死的山西煤矿富商梅三霍!
原来他隻是金蝉脱壳,好隐入暗处方便行动,不在明面上被人关注而已!
那张轮廓分明,面无血色的脸,水影分明是见过的。
盟友加入
记忆又回到瞭那日回国的轮船上。
船上的工作人员举办瞭舞会,水影虽然不太感兴趣,但船上实在枯燥,这算得上是唯一的娱乐活动瞭,水影便也参加瞭。
水影手上拿一杯红酒,小酌瞭几口,一名男子却远远地朝她隔空敬瞭一杯酒。
不一会儿,那男子便来到瞭她身边,问:“美丽的小姐,能否与您跳一支舞?”
水影见他眉毛疏淡,眼眸狭长,神情倒是认真,也不好拒绝,便与他跳瞭一曲。
他左手小拇指没有瞭,水影也没见怪,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想提起的经历。
舞毕后,水影有些闷,便去甲板吹风,那人也跟瞭过来。
“你这次回国有什么打算吗?”他随意问道。
水影抿瞭口酒,“希望能用专业报效祖国吧,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呢?”
他的目光突然望向瞭远方:“旧的秩序已然崩溃,需要有人去建立新的规则。”
水影被呛瞭一下,心想这人野心倒挺大,难道要造反不成?
“一般这种事不是默默地去做吗?第一次见跟一个陌生人掏心窝子的。”水影并没有当回事,隻是兀自喝瞭一口酒。
“没关系。”他淡淡道。
时至今日,水影才明白他那句“没关系”是什么意思,他早就计划瞭炸毁轮船,到时候船上除瞭暗夜组织的人不会有一人生还,所以和她说与不说都是一个结果,反正她马上就要永远地闭嘴瞭。
怪不得道别时,那人会以一种“可惜瞭”的眼神看她,如果那时她就知道这人会做出后面一系列的恶行,她在轮船上就会想方设法结束这一切,哪怕是和他同归于尽。
可惜,没有如果。
……
打开窗户,雪花被狂风卷瞭进来,带来一室的冰冷。
刚才白明礼传来消息,炎曜被抓到瞭北洋政府管辖的监狱,在狱中受瞭大刑,依著他的傲气风骨,定是不会松口,想必还要继续受审。水影听到这个消息,心像针刺一般,他是那么一个骄傲的人,如今却在那么醃臢的地方受苦,而她在外面,却什么也做不瞭,隻能白白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