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前面是自己的父母吗?水影不知道,隻是机械地弯腰。
“夫妻对拜!”
水影咬瞭咬嘴唇,隻觉得自己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还是全是她的想象?
她该认命吗?
……也许吧。
深深地吸瞭一口气,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低下瞭头。
“等一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那嗓音很有磁性,带著抚慰人心的力量。
水影一把掀起盖头,隻见炎曜从大门走瞭进来,他一身黑色的夹克长裤,个子很高,好像清瘦瞭些,显得面容更加深邃俊朗。
隻有他一个人。
从炎曜一进门,二人的目光就好像黏在瞭一起,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必说,隻要一个眼神就都明白瞭。
“傻瓜,你来干什么?”水影的眼中氤氲著雾气,像集满雨滴的云朵一般。
“影影,我来接你回傢。”炎曜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柔和,他张开双臂,眼中带著淡淡的温柔。
“可是,你会死的。”水影喃喃道。
炎曜琥珀色的眸子闪瞭一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顿瞭顿,又说:“你相信我吗?”
水影下意识地扔瞭盖头,几步便落入瞭炎曜的怀抱。
她紧紧地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似要从他那裡汲取所有的温度。此刻的水影甚至在想,就算他们今天都死在这裡,她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
水影说:“我自然相信!你不怕,我也不怕,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害怕瞭。”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炎曜点头,似是笑瞭。
“好,我们回傢。”水影坚定道。
李皖看著落在脚边的红盖头,又望向瞭二人紧紧牵住的手,突然拿著枪,指著他们,咬牙道:“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督军府放在眼裡瞭。”
李寻山也怒极,一拍桌子,从椅子上弹瞭起来,“他奶奶的球,你们搞邪瞭,太不像话瞭!”
水影这才注意到,椅子旁边并没有自己的父母,看样子炎曜已经将父母救瞭出去。
这时,层层迭迭的军官围瞭上来,黑洞洞的枪口指著水影和炎曜。
李寻山哼瞭一声,“你们以为今天能活著从我这裡走出去?别做梦瞭。既然不想活瞭,那我就送你们上路!”
“父帅,等一下。”李皖放下手枪,突然走近瞭一步,压低声音,道:“你们不想活瞭,难道要整个炎傢陪葬吗?我若将信上报,等北洋政府的长官看到瞭,你们炎傢一个也跑不瞭!”
他从胸膛吐出一口气,似乎想给水影最后一个机会,他伸出一隻手去抓水影,水影却默默地后退瞭一步。
“少帅说的什么信?”炎曜挡在水影身前,隻是抬起下巴,问李皖。
“装傻是吧?我这就叫你死个明白。”李皖向副官使瞭一个眼色,副官点头,跑步去取,不一会儿就将信拿出,恭敬地递给李皖。
他将信拿在手中,道:“你父亲炎白钰私通革命党,罪行昭昭,还想狡辩吗?”
炎曜却淡然自若,从裤兜裡掏出另一封信,说:“这是段总理亲笔手书,炎傢已经将此事告知总理,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误会。段总理也是出自皖系,和李督军有同门之谊吧。”
李皖双眼木然睁大,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会这样。
接过信,隻觉得心裡空瞭一大块。
李寻山见李皖失态的样子,从儿子手裡拿过信,入目便是段傢的公章。
“那银行的八十六号保险柜呢?如果派人去查银行流水,你们逃得过吗?”李皖有些气急败坏,脸色煞白。
炎曜淡淡一笑,“你们尽管去查,我炎傢行得正坐得直,何惧小人空口白牙地诬赖?”特意加重“小人”两个字。
水影看著炎曜强大而自信的样子,心想,这些天他一定做好瞭万全的准备。
……
事实也正如水影所想。
炎曜的想法是,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他先让父亲主动联系北洋政府高层,上下打点,阐明其中的误会,理由是炎曜和督军李寻山之子为瞭心悦的女子而争风吃醋,李傢有一封信,可那信却是僞造的,要构陷炎傢。事情就算闹到瞭总理那,也不过就是儿女私情,无伤大雅。
段总理很明白李寻山的为人,知他不择手段,又宠溺儿子,能做出这种事也不稀奇。
况且李寻山以前为瞭排除异己,没少做过这种构陷他人清白之事。
炎曜从父亲那裡得知,他每次与别人联络都很小心,并没有自己书写,而是找秘密的信得过的人代写,所以从字迹上根本看不出来。在炎曜的提醒下,炎白钰已经将他们所有的联络地点都换瞭,而且以前的银行取款也是刘敬则用八竿子打不著的化名取的,自然查不到他的头上。
看著段总理的亲笔手书,李寻山嘴唇动瞭动,扶额道:“老子真是……”他本想说阴沟裡翻瞭船,却没说出口,隻是摆摆手,指瞭指炎曜,道:“炎傢小子,算你狠。”
眼看著父帅态度松动,似是要放瞭他们,李皖有些著急,他大声说:“可我和水影已经拜堂,她已经是我的妻子瞭。”
“少帅何出此言?你们还没完成第三拜呢。”炎曜不动声色地搂过水影,沉声道:“我不过与未婚妻子吵瞭几句嘴,她便气不过离傢出走,为瞭气我,不惜以和少帅成亲作为由头,逼我现身,对督军一傢实在是叨扰瞭,炎某万分抱歉,以后一定约束傢眷,不让内人做出这种贻笑大方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