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还没娶媳妇儿呢。”水影替炎曜回答。
许姨心裡暗喜,便对女儿说:“穗儿,炎先生初来乍到的,对一切都不熟悉,也快下午瞭,不好再出门,要不你明天带他转转。”
穗儿也正有此意,点头如捣蒜,水影却说自己吃饱瞭,想出去走走。
“我去陪妹妹一下,你们先吃。”炎曜放下饭碗,随水影走瞭出去。
已经到午后,街上没什么人,倒有许多做白事的店子开著,有些冷清,除此之外,都是些小商小贩。
水影没有说话,炎曜也隻是跟在她后面,默不作声。水影停下,他也停下,水影走一步,他也走一步。
像她的影子似的。
水影忍不住瞭,转身道:“你为什么说我是你妹妹?难道在你的心中……”
“不是这样的,”炎曜皱眉,“暗夜组织肯定知道你我的关系,怎么会甘心让我们顺利成行?我便想著扮成兄妹,也好少些麻烦,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水影这才明白他的用心,二人回去后,吴老太和许姨在外面聊天,水影却说有些困瞭先回瞭房间,炎曜劈完柴后也去瞭水影的房间。
水影皱著眉,睡得很不安稳,一手扯著被子,好像在做噩梦,嘴裡念瞭几声他的名字,炎曜心都像融化瞭一般,上瞭床,将她拥入自己的怀裡,柔声安慰,说:“我在,没事的……没事的……”
二人就这样相拥而眠,却被一声惊叫吵醒。
许姨站在门口,目瞪口呆道:“你们‘兄妹’怎么睡一张床上?”
水影顿时清醒瞭,脸红得像虾米,鬼使神差地一脚将炎曜踹下瞭床……
第二日。
炎曜和水影出门买东西,远方却传来一声号角,似乎大队人马正往此处来,有小孩慌忙地跑过,大声说:“不好瞭,有军队入城瞭,大傢快关门!”
炎曜拉著水影转入街角,藏身于竹筐之后,隻见一队士兵举著旗帜,上面写著“皖”字。
不好,酆都已经被皖军的势力接管瞭。
领头的是一个军官打扮的人,并不是李寻山,听小兵说他是卢师长,也是李寻山跟前的大红人。
卢师长名叫卢少霖,字善长,三十出头,虽相貌寻常,却威风赫赫,骑著一匹棕马,后面是数千士兵,鱼贯入城。
他们驻扎在酆都城郊,不日就要北上,和其他军阀火拼,如今隻是暂时休憩。等他们离开后,炎曜才带著水影回去,那些商贩也陆陆续续出来瞭。经过一个药铺,水影突然想起许姨咳嗽瞭一阵,应该是染上瞭风寒,就要去买些草药,又和炎曜商量要他去买干粮,不要让许姨再破费瞭。
干粮处排起瞭长队,乱世之中,谁都想屯粮,隻有真真实实的粮食才是最可靠的。
水影买完草药就先回去瞭,还没到傢,就看见几个士兵到处强抢民女,说要送去伺候卢师长,稍有姿色的女子都被他们抓住,已经有十人瞭,穗儿吓得正要关门,就被其中一个士兵盯上瞭。
“等等。”他猥琐一笑,一隻手支著门,不让穗儿关上,“这小姑娘倒挺漂亮,是卢师长喜欢的,要是被他看上瞭,娶你做姨太太,岂不是天大的福气!”
许姨赔著笑,“我女儿是乡下姑娘,什么都不懂,年纪又小,各位军老爷放过她吧。”
谁知却被粗暴地推开,“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多说,就让我们几个兄弟享用,都不让她见师长的面!”
“真是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瞭!”吴老太是个实在性子,仗义执言道:“你们打仗就打仗,为什么要为难我们普通老百姓?你们没有母亲或者妹妹吗?如果她们被人这样对待,你们又怎么办?”
“哪裡来的死老太婆!”领头的士兵用力一推,将吴老太推到瞭地上,他是卢师长的副官曲光明,平时骄矜惯瞭,怎么会把一个老太婆放在眼裡。
“老子说的就是王法!哥几个,别听这老不死的,把美人儿给我带回去!”
“来咧!”另外几人调笑著,就去捉穗儿。
水影心中一沉,隻觉得百鬼夜行真真实实地发生在眼前。
这些吃人不吐骨头、强抢民女的士兵,简直比魔鬼更可怕。
水影从地上抓起泥巴抹在脸上,走瞭出去,厉声道:“放开她!”
声音清冽,如山间的泉水一般。
士兵们转过头去,待看清样子,曲副官嫌弃地说:“哪裡来的髒丫头?去去去,别坏人好事。”
水影却没躲避,而是说:“你们卢师长最近十分暴躁易怒吧,还噩梦缠身,总是训斥你们,所以你们才到处找漂亮姑娘想要取悦于他,可是恕我直言,再漂亮的姑娘也不能让他心情愉悦,简直是治标不治本。”
曲副官惊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师长的情况?”
“天机不可洩露,我其实是一个神婆,途径酆都,借住于许姨傢裡,之前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很有研究。掐指一算,卢师长是中瞭邪祟,酆都本就煞气旺盛,卢师长舟车劳顿,邪气入侵,隻有驱鬼这一个办法。”
“老大,别听她胡说八道!”一个士兵不信。
“如果您答应放瞭这些姑娘,我愿意帮卢师长驱鬼,讨得他的欢心,这笔买卖,怎么算您都不亏。”
曲副官斜睨瞭她一眼,“好,我答应你。”
水影还来不及高兴,曲副官又说:“我要将这些女孩也带入军营,如果你能驱鬼自然是最好,可如果不能,你还有这些女孩,都要留在军营裡,给兄弟们解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