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的北漂,比之将来,条件还是要好很多的。
还有三天就要演出瞭,他挂瞭公用电话,突然就啪的,搧瞭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就忘瞭呢,最乖巧最可爱的妹妹,马上就要高考瞭啊。
身为二哥,他连卫星高考的日子都忘瞭。
“来啊,神父,来俩串羊肉串儿,怎么,兜裡又没钱?”隔壁羊肉串摊的老板说。
二蛋摆手“我不吃刺激的食物,我妈烤的羊肉串我才吃,你这个,我不吃。”
“你说你搞摇滚是为瞭啥,啊,我问你?在我看来,搞摇滚就是为瞭喝不完的啤酒,睡不完的女人和花不完的钱,你说对吧?”烤羊肉串的小哥扭著屁股呢,喇叭裡响的,正是那首《一无所有》,听起来正得劲儿。
二蛋并不馋。
他在英国的时候,给饿过劲儿瞭,不馋,但永远的,处于一种饥饿状态。
不过,为瞭维护自己的嗓子,酒不沾,辛辣刺激的食物不吃,烟不抽,这是最基本的。
“我是纯粹的热爱音乐,我是为瞭理想而歌唱的,而且,酒、性、毒品,这三样并非音乐的助兴剂,而是杀死音乐傢的利器,我的先天嗓子并不算特别好,必须好好爱护。”二蛋特实诚的说。
但在羊肉串老板看来,连串儿都不撸的人,他就是个棒槌。
“那你就继续追求你的理想吧,但愿你到五十岁的时候,还能吃得起街边那碗烩面,好吗?”羊肉串老板把自己烤的喷香的羊肉串横给一个嘴裡叭叭著烟,兜裡装著瓶二锅头,长头发,背著吉它的“摇滚歌手”,俩人交换瞭个眼神,同时给瞭聂卫国一定义“傻逼。”
二蛋抽瞭三块钱出来,在隔壁的河南面馆要瞭一碗烩面,仔仔细细的吃完瞭,再出来,就从兜裡开始往外掏钱瞭。
小卫星和爸妈都要来,他得攒点儿钱给妹妹花啊。
给小卫星买件裙子吧,也不知道妹妹现在长的有多漂亮瞭,二蛋抽瞭三百块出来,好,这个留著买裙子。
然后再一数,还剩下两千二。
也不知道那件演出服打折瞭没有,上次去看的时候,三千六,但两个月过去瞭,他一直看著,没人买呢,这会,二蛋就准备跟老板讲讲价,把那件演出服给入手瞭去。
6月18日举行的音乐会,到时候全国现在所有的电视台,全部要在晚上八点进行直播,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二蛋深知这个机会来的不易,所以,从乐器到演出服,都力争要准备最好的。
他已经漂瞭三年瞭,终于等到一个机会,当然就会死死抓住,决不允许自己失败。
“老板,那件服装呢,就是那件红黄相间,卯钉扣的服饰,我昨天来看,还在这儿挂著呢,怎么就不见啦。”
“有顾客刚买走啦,人傢来瞭就买,三千块,一分不少。哪像你,扣扣索索,看俩月瞭,一分不肯掏?”专卖演出服装的老板摊著手呢“再挑一件儿呗,那件衣服是纯银打造的饰品,才会那么贵,你再挑件儿,这个鸡毛装,这个,紧身衣,这一件才几十块钱,我跟你说,穿上瞭效果其实都一样,真的。”
聂卫国隻问“多久瞭,那人走远吗?”
再不济,别人穿完他穿,或者租一天也行啊,他上台,必须穿那件衣服,真的。
“那你自己去找吧,我跟你说神父,摇滚歌手我见的多瞭,像你一样的棒槌全北京城就一个,你要能红,我跪下来喊你叫爷爷,真的。”
聂卫国转身出来,看著街上全是提著大塑料兜的人,追著想找呢,看究竟是谁把他看中的衣服给买走瞭。
突然,就见一穿著高跟鞋,个头不算高的女人,手裡提著那套衣服,拿著个大哥大,正在街边打电话呢。
“喂,明成吗,卫国的服装我已经拿到瞭,就是你说他一直想要的那件,我现在马上要出差,我把衣服送你傢楼下,你不能告诉聂卫国衣服是我买的,明白吗?”
居然是陈甜甜。
二蛋往后退瞭两步,就见她拿钥匙开瞭街边一辆车的门,转身,走瞭。
过瞭不到两个小时,俩人就又在卫国的出租房裡见面瞭。
一见面就是直奔主题,毕竟成年男女,没那么多说头。
她奔上来就脱他的衣服,他也把她压墙上亲呢。
二蛋那一碗烩面的力量,除瞭用来唱歌的,大多数都用在甜甜身上。
臭烘烘的一排式出租屋,每个人的房间裡都是烟头,纸团和垃圾,聂卫国算是最干净的瞭,至少纸会入瘘,而且不抽烟,就没烟头。
但乐器啊,书啊,简谱啊,也还是乱成一团的。
完事儿瞭,陈甜甜还得起来替他收拾乱扔著的音乐书,各种乐器,二蛋就在床上躺著呢。
“得亏你不抽烟不喝酒,你看看隔壁那些,又臭又髒的,烦死瞭。”陈甜甜说。
二蛋看她跪到床上,抓住陈甜甜的手,拉她躺到自己身边,拿他生满胡茬的脸,蹭著她软绵绵的胳膊。
事实上三年前到北京,卫国就把陈甜甜给睡瞭。
毕竟都二十四五的人瞭,没那么多矫情的劲儿,说什么天长地久,谈什么爱与不爱的。
当然,她也没说想跟他交往,听他给自己唱瞭好几首歌,啥也没说,就把衣服给脱瞭。
在外面跑瞭好些年,人陈甜甜还是个真姑娘瞭。
用她的话说,也许这一睡,聂卫国的音乐生涯就完蛋瞭。因为他会发现,他的女神什么都不是。再或者,他会更上一个台阶,梦想破灭瞭,他会给自己重新找一女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