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星,喊你哥接电话。”小豆豆说。
卫星说“哥,别睡啦,起来接电话。”
隔壁卖力耶大声喊呢“快别睡啦,你都说瞭好几次这是最后一次啦,赶紧来接电话。”
聂卫民出来想打卖力耶,抓到一个更小的,刚想放耳光呢,哈工抱臂在墙边看著呢“卫民,把孩子放下。”
护短的来瞭,卫民还没挨到,卖力耶的小弟弟已经开始放声大哭瞭。
“爸,什么事儿啊,我正忙著呢。”电话裡的聂卫民非常非常的不满。
“卫民,你说,如果苏向东想搞点事情,并且在矿区聚集一帮人的话,他会在哪儿?也就是说,他会藏在哪儿。”聂工于是问说。
聂卫民本来是在床上努力,探索新事物的,给他爸叫起来,懵瞭半天,下意识的说“我怎么知道啊爸,还有,你现在不该打扰我的吧,再见。”
负责传话的聂卫星就开始羞他瞭“大哥,你还害不害臊啦,好好跟爸说话,不然小心我再不帮你倒水喝。”
嘴裡说著,她还是给满头大汗的哥哥倒瞭杯水。
聂卫民停顿瞭一下,回头看著桌子上,桌子上有份苏向东送给二蛋的,计划书。
他拿起来翻著,放在鼻子边上轻轻的闻著,突然就说“爸,你去查一傢叫国风大饭店的地方,就是咱们矿区的新地标,记得不要往上走,往地下室查。”
聂工就知道,自傢卫民在这方面有偏才,问说“为什么非是那个地方?”
聂卫民说“苏向东给瞭二蛋一份资料,纸就是国风大酒店的,而这份资料上的漆味,不像是正常楼层的味道,它上面的味道非常複杂,应该是那种,装修过时间不长的地下室,裡面应该还住瞭很多人,味腋的味道才会非常的複杂。”
简而言之,那份资料上,卫民闻到的,是一个至少几百人在同时活动的地方。
好吧,从小就好热闹的聂卫民这回不好热闹瞭,一口喝干瞭卫星给自己倒的水,多体贴的人啊,还问瞭一句“就没给你嫂子晾一杯?”
卫星撇著嘴,又端瞭一杯给他“给,哥哥是个流氓,哼!”
满基地的孩子喊,说今天晚上聂卫民在洞房呢,就这样,他都不害臊,也不知道出去给自己正正名声,这才十一点呢,外面所有人聊的,全是他。
可他一溜小跑的,又回房瞭。
真是不害臊啊。
矿区,国风大酒店。
为什么叫地标呢,就是因为,它的楼层高达十八层,是整个矿区最高的楼。
而这座酒店,确实也是苏向东的汽车厂投建的。
“站住,不许动,这些人都什么身份,把身份证拿出来。”
“我们,我们不过是来组织学习的,啥也没干。”
一张张脸,都还是孩子,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最小的,也就十五六岁,这样一张张年青的,稚嫩的脸,挤满瞭整个地下室。
“没干就把手举起来,靠墙蹲好,都不许动。”
虽然说,聂工和于东海也想到瞭,苏向东会聚集一大帮子的人,但等公安和武装部的人控制瞭现场,他们进入的时候,还是震惊坏瞭。
这个酒店的地下室,隻给住建部报瞭一层的地下室,但它真正的地下室,却足足有三层,其中两层是违规建筑。
这地方,就是苏向东的犯罪窝点,要不是凭著小聂的狗鼻子,一般人隻查一层地下室就走瞭,谁能知道,他的地下室还有二三层。
苏向东是给抓在当场的。
而他的样子呢,也是聂工从来没有见过的。
并不算亮堂的地下室裡,苏向东穿著件特别老式的夹克衫,头发花白,站在一张黑板前,恍惚间,他看起来比聂工更像一个讲师。
“我没有搧动群衆,我也没有闹事,我隻是向迷茫的孩子们伸出瞭援手,这也有错吗。”
“所以,你给他们讲普选,讲政治,讲一些他们根本就听不懂的东西,苏向东,你这就是搧动闹事,不不,你这他妈就是反党你懂不懂。”
“我给孩子们讲的,是真正的国际共産主义,而我,是个国际共産主义的斗士。”苏向东说“我有钱,我有很多的钱,而且我的钱都是合法所得,但是我不追求金钱,我追求的是一种真正的共産主义,是真正的自由、民主、公正。”
“自由,民主和公正一直都有,如果没有,你现在还在给地主放牛,而我,说不定就是一种地的老农民。”聂工说。
“不,我的傢庭曾经是上海最辉煌,最富有的傢庭,我是从那样的傢庭出来的,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去给地主放牛,倒是你聂博钊会。”苏向东怒吼说“我是胸怀理想的人,我想改变的,就是你这种人的命运。”
聂博钊是真没有想到,没想到苏向东会如此的偏激,激进。
他一直以为,苏向东想要的是钱,但现在,他明白瞭,苏向东要的不是钱,他是那种,最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他想要的是那种最纯粹的自由和公正。
难怪冷奇断言,说他是爱国贼。
他自己一直在行不法之事,但他却唾弃所有社会上的不法勾当,所以,他认为,自己才是那个,能实现真正的,国际共産主义的斗士。
“我以一个国际共産主义战士的目光来看,任何政策,都会有它的缺陷,在实行中改进,社会从来不可能一天变一个样子,体制将会在不断的实践中自我完善,苏向东,你太理想主义瞭。”聂博钊说。
苏向东已经给于东海拷上双手瞭,却依旧在怒吼“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是凭著20的人才来改变的,总有人要做先驱,总有人要以自己的鲜血为代价,才能推进更深化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