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国跃下炕就走瞭“我不跟你们说这个,哼。”
看他走瞭,聂工深深的叹瞭口气“你说搞摇滚的基本上都不长命,这话是真的?”
陈丽娜说“列侬很早就死瞭,皇后的主唱大龅牙得的是艾滋,也快死瞭,至于滚石,主唱虽然活著,但别的成员早死的也很多,总之,大傢都说,搞摇滚的死得快,真的。”
孩子为瞭明天的出发,为瞭未知的,那条通往辉煌的路,此时有多兴奋,父母的心中,就有多么的担忧。
聂工等于是亲手把儿子送上瞭一条,死亡赔率最高的人生路,从此,聂卫国的人生,他就抓不住瞭。
从屋子裡出来,二蛋就准备睡到院侧那排排房裡去呢,回头看瞭一眼,月光下隔壁好安静啊,陈甜甜居然在她傢的葡萄架下站著呢。
“你大概不懂,国外那些地方,牛鬼蛇神多得是,烟不能学抽,抽会瞭就得学著抽大麻,那是一辈子的毒,戒不瞭的,知道吗?”
“哦。”
“酒也不能学喝,好多人往酒裡下东西呢,那怕是水,也隻能喝自己倒的,你是共産主义国傢去的孩子,那边可是资本主义,跟人再熟也隔个心眼,不要吃别人给的饭,也不要喝别人给的水。”甜甜一针见血。
聂卫国再嗷瞭一声,转身回房,睡觉去瞭。
好吧,在陈甜甜的眼睛裡,他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啊。
聂卫国总算懂得,什么叫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瞭。
而此时,嗨瞭一夜的邓淳和聂卫疆脑袋并在一起,梦时都在摇滚呢。
三八红旗手
现在是1982年。
陈小姐以为自己要到六十岁,才能当选三八红旗手,因为全国的三八红旗手,年龄普遍都在六十岁以上。
但没想到,在她32岁这一年,突然就当选三八红旗手瞭。
“到瞭北京,我要穿领导给我买的那双皮鞋,那双鞋我隻穿过一次,我以为我下次穿它,得到六十岁的时候呢。”陈丽娜说。
聂工在黑暗中应付著,心不在焉的哼著“是,你要上电视瞭,我在想,你一上电视,会不会咱们矿区也来一大堆想要追随你陈小姐的男人?”
“真的吗,会有吗?”陈丽娜一想,对啊,聂工上瞭一回电视,好多小姑娘给他写信呢,她立刻就说“不行,从今天开始,我得好好儿做保养,力争上电视的时候,美过中央台的主持人。”
“你现在已经够美瞭好吗,还想怎么样,到时候来一堆男人要到边疆支持你,我怎么办?”聂工满腹酸水。
突然,他的手就停瞭“不对,你这儿似乎有个什么东西?”
“啊,什么东西?”陈丽娜问说。
“也没什么,睡吧。”聂工于是说。
正好第二天,孩子们就放寒假瞭,可以全带著。
陈小姐是要去北京参加年终工作总结,领自己身为三八红旗手的大奖啊,开心的神彩飞扬的。
聂卫疆也很开心,因为他和邓淳现在在油田中学上高二,但是经过爱德华的努力,他到北京总领馆面试一趟,办好签证,就可以跟邓淳一起出国,直接以德克萨斯州,从中学读起,然后读大学瞭。
聂卫民就在德克萨斯州,读的是休斯敦大学。
聂卫疆还没想好自己有读什么学校,但是既然哥哥在那儿,他再去,肯定比自己两眼一抹黑的,去投奔一个隻见过一回面,十多年来隻有写信来联络的干爹更强啊。
至于邓淳,说不得那是占瞭人傢聂卫疆的光。
但是,他俩的出国名额,没有邓东崖,又不可能这么容易的办下来。
总之,邓傢和聂工一傢子,也算得上是相互成就瞭。
一下飞机,邓淳和聂卫疆就得去美国驻华总领馆审批签证瞭。
不到北京,他们还不知道现在的出国留学潮有多么的疯狂。当然瞭,大部分人喊的口号是,出国读书,学习资本主义先进的生産力,回来报效祖国。
但是真正踏上资本主义的土地,还有几个孩子愿意回来,那就不好说喽。
“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你俩还那么小,要我说,读完大学再出国都没问题,聂卫疆,放轻松点,好吗?”聂工抽空给小儿子说。
聂卫疆跟邓淳勾肩搭背,邓淳说“叔叔你放心好啦,我们肯定能出去。”
俩傻小子,一前一后的就跑瞭。
陈丽娜看聂工很不开心的样子,劝说“孩子长大瞭,你总得要学会放手的,好啦,咱们走吧。”
卫星说“爸爸,你还有我呢呀,我不出国,我永远陪著你和妈妈。”
唉,这圆乎乎的小可爱,可以说是聂工和陈小姐在孩子们纷纷长大,离傢之后最后的安慰瞭。
聂工把陈小姐送到大栅栏儿让她住下瞭,转手就给季超群挂瞭个电话“对,就像你形容的那样,黄豆大小,特别硬,小季,乳房裡这种东西是癌的机率有多大?”
季超群在电话裡说“如果是突然发现的,那么,就有是癌的可能性,但是呢,大部分情况下,都隻是乳腺上的增生,或者结节,再次,还有良性肿瘤呢,聂工您太敏感瞭吧?”
“关系我爱人,我不能不敏感,你能来趟北京吗,我希望能由你亲自帮她诊断诊断,她盼望瞭好多年,才能得个三八红旗手的称号,我不想这事儿影响她的心情。”聂工说。
季超群一边觉得聂工太小题大作瞭一点儿,但也能理解聂工这种心情。
他发现妻子的乳房裡长瞭个硬疙瘩,黄豆大小,不会位移,那么,有肿瘤的机率,于是打电话给她,希望她去趟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