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西部苍狼,我总以为上海的文艺发达,没想到乌鲁这种地方,居然还能开得起演唱会,好啊,我带你俩今晚去看看。”季超群于是说。
邓东崖声音特低“我把饭局都推瞭,咱们吃点饭早点休息吧,什么骚包天王,这种东西就应该给抓起来,现在乌鲁公安在意识形态方面管的这么松散吗?”
“我就爱听摇滚,爸你是个老古董,啥也不懂,哼。”邓淳说。
邓东崖于是又说“那地儿,就不是正经人去的,我跟你说,你们去瞭,说不定连门都进不去。”
邓淳才不信呢“这就跟地下党接头似的,有人塞我小卡片,我拿著小卡片就能进得去,真的。”
季超群是邓东崖怎么不顺心,她就要怎么来“就去看看怎么啦,我原来以为自己至少能握三十年的柳叶刀呢,现在不也握不瞭刀瞭,走,邓淳,小汐,我今天晚上好好打扮一下,咱们去听听边疆风味的摇滚去。”
好吧,邓东崖隻好舍身陪君子,跟著妻子和孩子,一起去听摇滚瞭。
本来,聂工都把自己的老五四带上瞭,陈丽娜一想“不行,你们大概没见过真正搞摇滚的那帮人,我跟你说,摩托车,钉子鞋,估计还有砍刀和大棒,那就是他们的必备,咱们全傢就这样去,我担心进不瞭场子。”
聂工想瞭想“把冷奇带上,他拳脚好,关键时刻能揍倒几个。”
陈丽娜摇头瞭“你疯瞭吧,自治区的地盘上,他可是矿区的书记,万一惊动公安瞭呢,让自治区把咱矿区的书记给抓啦?把卫星放他傢,甭告诉他咱去干啥瞭。”
眼看雨停,一傢人就往乌鲁去瞭。
听说演唱会十点开始,他们赶六点的时候,已经赶到明园瞭。
光从外面看,啥也没有啊,一个办事处而已,到瞭晚上七点,人一下班,基本上就走完瞭。
聂工转到地库后面,就发现,矿野裡聚瞭好大一批人呢。
正如陈丽娜所说,真的,现在大街上都少见的铃木、本田之类的摩托车,这一片儿聚瞭好多。
车上那些大小伙子,一看都不是善茬,突突著个摩托车,一会儿这儿冲一下,一会儿那儿撞一下。
身上的皮衣臭烘烘的,确实好多人穿著大皮靴子,还有一大批披头散发的,也不知道头几天没洗,头油到苍蝇都沾不住脚。
“这就是喜欢听摇滚的人?”聂工一脸鄙夷“看起来全是些边缘分子啊。”
陈丽娜说“我也爱听摇滚,不过,摇滚和摩托车在很长一段时间裡相亲相爱,而太多的年青人呢,骑著摩托车听著重金属就超速飞上天的。
大把啊,不是说摇滚不好,年青人喜欢摇滚很正常,多男人啊,但问题是,真要不管这些摩托车的飞车党们,早晚他们全都得因为超速而送命。”
聂工于是说“我会和洪进步说这事儿的,我看这些摩托车也是害怕。”
卫民带著卫疆去买票瞭,回来拿瞭一根花头巾,还有几顶帽子“妈,总共四张票,十二块,不过,我爸这著装估计不行。而且,人傢要求,进门的时候要装饰这个。”
“什么样的著装不行?”聂工生气瞭,自己穿的很正式啊。
聂卫民说“门口板子上写著呢,穿西装,解放装者勿入,白衬衣者勿入,爸,您看您这打扮,太正瞭。”
不像卫民和卫疆,俩小伙儿穿的都很随意,他爸这个样子,一看就是个领导嘛。
聂工一看陈丽娜“你今天这身打扮,就是为瞭能进场地的,是吗?”
她把自己的头发拿五彩线辫成辫儿瞭,脚上还穿著高筒靴呢,紧身裤,小皮衣,怎么看,跟外面那些混混也差不多啊。
陈丽娜看著聂工,直接要笑死瞭“摇滚就这样,大傢需要共鸣的,来吧,把花头巾系上。”
聂工给俩儿子看著,为瞭能把二蛋找回来,闷瞭半天,拿花头巾把自己的头给包上瞭。
“哈,爸,哈哈,不要这样好吗,咱是戴帽子的?”三蛋笑的肚子都疼瞭。
他往头上扣瞭一顶劣质的小草帽子,乖乖的小少年,一笑酒窝圆圆的,无论怎么都洗不去的乖宝宝气质啊。
聂卫民也一扣,挺帅一小伙,就聂工,扣著四不像的。
为瞭赶早把二蛋给拽不出来,不让他上台,八点一过,地下舞厅的场子一开,聂工全傢就往裡走瞭。
聂工还想看看,守门的那些打手裡头有没有自己认识的。
但是看他们皮肤白白的,一看就是没在北方呆过的样子,就明白瞭,苏向东搞这活儿,应该是直接从沿海城市请的团队,从看场子的到策划演出的,估计全是一条龙的服务。
这时候进场的人还不多,大多数蓦名来看西部苍狼摇滚的人,还在矿地裡飚摩托车,作大死呢。
“站住,这人咋看著这么正?”有人把聂工就给拦住瞭。
陈丽娜走在最前面,回头扫瞭他一眼“你甭看他长的正,心裡其实反社会。”
好吧,就这一句,打手兄弟给陈小姐竖瞭个大拇指,拍拍聂工的肩,把他放进去瞭。
“你怎么能说我反社会?而且,小陈,这种场子必须取缔,真的,年青人不好好工作,玩摩托,听摇滚,这太不社会主义瞭。”
“存在即是合理,他们隻要不伤天害理,就没什么大过错,你不要在这儿搞批斗瞭,不然,你就得给人捶出去,真的。”陈丽娜小声的,劝慰著仿佛进瞭地狱,看到真正的牛鬼蛇神般的聂工。
这种场子,没座位的,不论谁,都得站著听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