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社员们不知道发生瞭什么事,但有人敢开陈场长的玩笑,大傢就觉得很可笑嘛,都想看点儿热闹。
而领导们呢,知道陈丽娜泼辣,当然也有能力,头一回知道她懂车,也想她去汽车厂帮一把忙。
这终于来瞭个有朝气的小伙子,敢跟她叫板,大傢也觉得好玩,全都在鼓掌。
而就在这时候,聂工居然走上台瞭。
拍瞭拍苏向东的肩膀,从他接过手风琴,他说“虽然联谊会,这时候开领导点玩笑也没什么,但是呢,苏工,一,我傢属不想去汽车厂给你当下属,这个大傢不该勉强她。
二,你歌唱的确实好,但是,要我唱的更好听,大傢的掌声更热烈,那苏工你就委屈一下,把你厂长的位置,让贤给我爱人,怎么样,我想,她会很愿意给你当领导的。”
“聂工说的漂亮。”于连海顿时站瞭起来,挥手说“鼓掌啊,大傢为什么不鼓掌。”
苏向东不相信聂工会唱歌,他这种相貌,天生就该五音不全。
但是,这时候整个文化馆的人都开始起哄瞭。
可能就算聂工唱的跟鸭子脚似的,他们也愿意鼓掌,毕竟农场的人和领导们对陈丽娜更有感情。
到矿区这么多天,毒窝让他给捣瞭,油贩子快抓完瞭,现在是连汽车厂的位置,都要给陈丽娜抢走吗?
苏向东当然不服,他双手压著大傢的掌声,高声说“你们说瞭不算,不算,我现在要求,让孩子们做评断,而且,越小的越好,大人们都不准鼓掌。”
于连海就怒瞭“哪那行啊,他唱的好,我为什么不能鼓掌?我就想看小陈给你当领导,我要大力鼓掌。”
东向东手一挥“反正不行,孩子们鼓掌才算,毕竟你们对聂工的感情,可比我深,很容易带偏见的,好吗。”
聂工抱著手风琴,已经奏开瞭。
“聂工真会唱歌?”贺兰山问陈丽娜。
陈丽娜和著拍子,正在摇头晃脑呢“嗯,特别好听,听瞭耳朵会怀孕的那种好听。”
隻是,大厅广衆之下,他会给她唱个什么呢?
不忘初心
事实上,聂工隻会唱一首歌,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
隻不过,他习惯于唱的是英文版的。唱完之后瞭,会再来一遍中文版。
于人群中,他隻望著陈小姐,奏起手风琴来,唱的那叫一个深情款款。
但是,这种歌吧,估计隻适合在炕头调情用,当衆唱,怎么就那么怪异呢。
本来人苏向东把气氛烘的好著呢,大傢一听还有台湾腔,什么村裡谈恋爱,你爱我我爱你的,社员们可激动瞭,结果聂工这么正经又严肃的一唱,气氛顿时就凝固瞭。
至于孩子呢,除瞭聂卫疆笑的比哭还难看,拉著邓淳在大力鼓掌之外,所有的孩子都张大著嘴巴,直愣愣的看著聂工。
口水都要下来瞭。
陈丽娜当然知道,聂工能上台就已经是鼓足瞭勇气瞭,可这跟站在台上,不时还要给领导们炒炒场子热气氛的苏向东怎么比?
于连海说“聂工,要不你下来,我给咱们唱一首《咱们工人有力量》吧,我算丽娜娘傢人,帮你这个忙,怎么样?”
聂工看苏向东在旁边笑呢,已经急的满头大汗,还问台子底下的小朋友们“你们想听什么,我给你们唱,好不好?”
有孩子说“我要听《打靶归来》。”
还有孩子说“我要听《蝴蝶泉边》。”
就连妹妹都在台下跳“爸爸,唱一个《我是一个兵》冷爸爸唱的可好啦。”
聂工一首都不会唱,在台上急的满头大汗。
而这时候,贺兰山也觉得没意思,就开始首先起哄瞭“聂工,不会唱就下来吧,没事儿,一起干工作,分个谁是谁的领导呢,要我说,你就把总工的位置给丽娜,她也干不下来啊。”
聂工还在挣扎,准备找一首自己会唱的。
结果这时候隻听吉它一声响,来的居然是二蛋,他一上台,可算把聂工给救瞭。聂工赶忙说“苏工,这是我儿子,他代我唱接下来的一首,没问题吧。”
苏向东不知道二蛋会唱歌,看他背著把琴,一幅要搞事的样子,也没想他能唱什么歌,就挥瞭挥手,说“想换人也行,我看聂工也是真的不会唱瞭,行吧,让你儿子来,我倒要看看,他会唱什么歌。”
二蛋一人上瞭台,吉它一抱,满台子就转悠开瞭“邓淳,你想听《打靶归来》吗,好啊,来,我唱给你听。”
吉它一拨,他就唱开瞭。
什么叫台风,什么叫舞步,二蛋要扭起来,苏向东跟他完全没法比。
“这孩子早上不是还在傢裡沏墙,怎么就跑这儿来啦?”聂工坐到陈丽娜身边,都震惊坏瞭。
陈丽娜也说“我也不知道啊,他说过他不来的。”
下面的孩子们全疯瞭,看二蛋在台上蹦蹦跳跳,各种姿势弹那把吉它,也在下面蹦蹦跳跳,跳的头都要彼此撞坏瞭。
农场裡的人你托我,我托你,也全跳起来瞭。
你甭看阿书记那人向来古板,毕竟哈族人,天生的音乐细胞,拉著贺兰山在台子下面就扭起来瞭。
聂工一看情形不好,自己肯定也要遭殃,趁著贺兰山的毒爪还没伸过来,站起来拉瞭陈丽娜一把,带著她转身就跑。
突然,台上嗡的一声响,陈丽娜居然听到瞭,一首特别熟悉的旋律。
这时候俩夫妻为瞭怕叫要拉著跳舞,已经跑到树林子裡躲起来瞭。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裡,都流出一首赞歌……”是聂卫国的声音,带著少年的稚嫩,又还有成年人的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