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盒上印著,上海火柴厂几个字,而烟呢,并不是普通的香烟,而是矿区几乎没有的狮牌小雪茄。聂工去医院探望邓东崖的时候,病床旁的烟灰缸旁,就有这两样东西。
邓东崖当时还特意解释,说不是自己抽烟,这是考察团的,来自上海汽车厂苏东的烟。
回头,聂工看聂卫民看的脸都青瞭,安慰儿子说“别太紧张,苏向东拥有一个一个冠冕堂皇的身份呢,他应该不会玩的太出格,估计不是想释放恶魔,就是想,给咱们弄个玄虚什么的。”
但是,聂卫民能不紧张吗。
不仅仅是紧张,而是愤怒,以及,恨不能杀瞭宋谨。
设想,如果不是他和聂工极早注意,并且推断到瞭这件事情的发生,等悲剧真正发生瞭,他是真的,会杀瞭宋谨的。苏向东也不例外。
义薄云天
“东崖,你确定你们定瞭苏东来做分厂的总负责人?”聂博钊在电话裡问说。
那边传来邓东崖的声音,不停的问儿子可还好,有没有惹陈丽娜生气,有没有偷过人钱,在搞瞭什么破坏,他赔钱之类的。
“苏东还是我儿子的干爹呢,他还是曾经大庆油田的骨干,往后,你们就是并肩作战的好伙伴瞭,记得多照顾他一点,毕竟他比你小。”邓东崖说。
聂工看瞭看卫民,再看看冷奇,冷奇问怎么办,聂工说“你们俩开车先回,也到农场盯著去,苏东就是苏向东,确定无疑,但汽车厂必须要搞,人也不能不抓。
所以你们回农场保护好刘小红,顺带再把苏向东和宋谨逮瞭,我得照看著丽娜,她来谈生意,带著几个孩子,没人跟著不行。”
于是,从兵团农场出来,冷奇和卫民俩开车先走,聂工呢,就又回哈密瞭。
陈丽娜约好的,下午还要去老爷庙口岸上谈合作呢。
毕竟蒙古那边比咱们共和国还落后很多呢,大批量的的确凉,因为国内处处都在生産的缘故。
虽然说还是紧俏货,但毛纺厂要拿它赢利就不容易瞭,毕竟价格给冲下来瞭。
口岸办公室是设在呼和浩特的,但是,贺敏打听来的消息,说为瞭商谈这边口岸的开放,明天早上要在吐哈石油招待所开个会。
聂工他们去找苏向东,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而这边呢,三个小混混吐的吐拉的拉,在医院的走廊裡不住的呻吟著。
二蛋刚才就为瞭几个混混,掏瞭陈丽娜两块钱,几个混混输液花的,也是陈丽娜的钱,他当然不敢再问妈妈要钱瞭。
这会儿悄没声息的,他就把小吕给叫进厕所瞭。
特神秘的,他解开自己的裤带,也不知从那儿摸啊摸啊,摸到两张贰元,一张壹元,郑重其事的,递给瞭小吕“这钱,是我攒瞭好多年的,原本,我想给我妹买个玩具。”
“给你们当营养费,剩下的出去买点儿东西吃,我隻能帮你们到这儿瞭。”二蛋说著,拍拍小吕的肩,提起裤子转身离去。
大哥宽阔的背影是那么的沉稳,厚重,以及,义薄云天。
小吕拿著大哥从裤子裡找出来的,还带著体温的五块钱,贴在胸口,深深的出瞭口气。
他决定此生,都隻为聂卫国大哥而鞍前马后,出生入死。
从医院出来,回到招待所,才一进门,大厅裡有个人就叫瞭一声“陈丽娜!”
陈丽娜回头一看“哟,季怀山?”
“我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你瞭呢,怎么在这儿把你给碰上瞭?”季怀山说著,逗在她怀裡的小卫星瞭“来,叫声爸爸我听听。”还是在开没轻重的玩笑。
二蛋立刻就凑近季怀山,在他耳边喊“我们有爸爸,那个人又不是你。”
季怀山还是一身军装笔挺嘛,给后面这孩子吓瞭一跳,再看过去,仨呢,一个比一个矮一点儿,大的一个都比陈丽娜要高瞭。
“这全你儿子?”季怀山有点儿怯瞭。
这还没有聂卫民呢,要有他,她走那儿,在人群中那都是焦点。
“你甭告诉我,你就是蒙古口岸办公处的人。”陈丽娜一看他身后的队伍,有点儿明白瞭,但总还是不希望是季怀山来卡自己。
季怀山拍瞭拍胸膛“怎么不是我,我一直在边境上啊,你不知道。”
情况很不妙啊,因为,贺敏跑呼和浩特跑瞭好几次,连办公处的门都没进去过,而乌玛依毛纺厂,谁不知道她就是书记。
别这个季怀山,卡的就是她吧?
俩人交流瞭几句,季怀山不刚办好入住,问好瞭陈丽娜的房间,就率人上楼瞭,还说“今晚,咱俩同学聚聚啊,不许带傢属,行不行?”
三蛋和邓淳一左一右,就把陈丽娜的手拉住瞭。
妹妹搂著她的脖子呢,这种傢属就是小尾巴,能砍得掉吗?
陈丽娜说“就在这宾馆,我请你吧,但我的傢属呀,非带不可。”
三孩子一间房,圈进去哪管他们干什么,总之,隻要不折腾她就行瞭。
陈丽娜带著妹妹,正在规整扔满瞭几个孩子臭衣服的另一间房子呢,有人敲门瞭。
“要我记得没错,那个小的是邓东崖傢的吧。”季怀山说。
“原来你认识啊,是,是邓东崖傢的,怎么啦?”陈丽娜就问。
季怀山悄声说“邓东崖是我远房姐夫,我堂妹就是嫁给邓东崖的。我跟你这么说吧,邓淳这孩子,从根儿上就坏透瞭,你知道吗,偷钱,打妹妹,盗窃,把我妹价值五百多块的表偷出去,打死不说藏哪瞭,真的,这孩子没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