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通过尤佈,控制瞭陈甜甜,而通过甜甜,打探我和王思甜的关系,然后,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想通过王思甜策划一场事件,逼我退学,让我跟你反目,然后,再把我招安,拉拢入他的队伍,你觉得,我猜的对吗?”
“不可能啊卫民,甜甜现在在服装厂,办公室裡最得力的一个,你说她跟尤佈往来,没可能,再说,甜甜看著,也不像是个给人控制瞭的样子。”陈丽娜说。
聂卫民掏瞭本《水浒》的连环画出来“妈,控制一个人,很多时候并不是捆她的手和脚,隻要奴役她的思想就够瞭。”
陈丽娜拿过来翻瞭翻“你甭跟我说,苏向东就是个画连环画的。”
“他不画连环画,但他用这种连环画,控制男人,奴役女性,对于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油耗子来说,能有什么比《水浒》中的兄弟结义还叫他们热血澎湃,又还能有什么,能比《水浒》裡的女人,下场更凄惨?”
陈丽娜四大名著,独独不曾读完《水浒》,就是因为觉得裡面的女性未免被物化。
而诸如潘金莲,阎婆惜,潘巧云,尤其是潘巧云,最后居然给开膛剖肚瞭。
陈丽娜是个现代的,思想独立的女性,明白社会制度才是悲哀的根源。
但陈甜甜没读过书,所以她不懂,她看过连环画,就会以为,淫荡的,不贞的,不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嫁根扁担背著走的女人,就活该被杀。
这才是最高级别的洗脑啊。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苏向东,是个有文化的流氓啊。
兄弟和好
兄弟反目,这在曾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可现在,二蛋和三蛋就反目瞭。
而二蛋呢,属于生气也就气一会儿的那种,天越来越黑,肚子越来越饿,想想自己为瞭邓淳,居然揍瞭弟弟一拳,心裡那种难过,真的是无以言喻的。
聂卫民刚才跟陈丽娜聊完,抽空就跑瞭趟钱狗蛋傢。
拎上钱狗蛋的耳朵,他说“听说你们还搞桃园三结义?”
“就随便玩玩。”
“还排挤我傢蛋蛋?”
“哪敢呢,主要他不跟我们拜,要拜,我们就是桃园四兄弟。”
“对邓淳好一点儿,叫你傢吃饭去,记得不要给他饭,给他一碗泔水,恶心一下这小王八蛋。”聂卫民说。
钱狗蛋毕竟是给聂卫民打服的,当然言听计从。
过会儿,后面小树林子裡,钱狗蛋就来瞭“邓淳三弟,谁让你站这儿的,赶紧,走,上我傢吃饭去呀。”
邓淳滑头著呢,也属于特会享受的,拳头一抱就说“二哥,再会啦,我到隔壁吃饭去瞭啊,你们呀,慢慢儿熬著吧。”
秋天嘛,一到晚上,也就冷瞭。
风呼啦啦的吹著,成熟瞭之后收不完,没人捡的沙枣不停的往下落著,野狗刨著垃圾,看他俩一眼,都是极其嫌弃的那种目光。
“聂卫疆,对不起。”二蛋说。
三蛋的小心眼儿,那是任谁都比不瞭的“你滚,我以后都不是你兄弟。”说著,嘴巴一撇,他就哭开瞭。
“聂卫国,你这兄弟真的好怂,聂卫疆,我看不起你哟。”邓淳阴魂不散的,就来瞭一句。
就这一句,二蛋勃然大怒瞭“邓淳,咱们是好兄弟没错,三蛋这回又没惹你,你凭啥说他?”
“他是个小器鬼啊。”邓淳说“以后你也跟我一起看不起他,好不好?”
“他不是。”二蛋给气的,不由说“你要再这样,你就不是我兄弟。”
“管他谁是我兄弟,这会儿啊,我该去吃饭啦。”邓淳早都饿的饥肠辘辘瞭,一进钱狗蛋傢,还以为钱傢有啥好吃的呢。
没想到钱狗蛋从髒兮兮的厨房裡端瞭碗酸乎乎,黑不溜秋不知道飘著啥的面出来,就说“邓淳,吃啊,赶紧吃啊,这是我傢的饭,赶紧吃。”
邓淳尝瞭一口,简直就跟泔水似的,饶是他再饿也吃不下去,捂著嘴就跑啦。
而就他耍滑头的这一会儿功夫,人二蛋和三蛋俩,给刘小红叫进院子裡,正在吃饭呢。
抻的长长的拉条子,拌上清脆的土豆丝和炒甜菜,再浇上一勺黄焖羊肉的汁子,倒上醋一搅拌,一口蒜一口面,甭提多香瞭。
“哥哥,亲哥,放我进去吧。”邓淳于是说。
三蛋一听见他的声音,筷子啪的一扔,小嘴一嘟,饭都不吃瞭。
二蛋呢,这会儿也后悔当初揍三蛋啦,正在哄他呢,就装成个听不见。
可怜邓淳饿的肚子咕咕叫,没人给他开门,在外站瞭半天,生气瞭。
心说,我可是大领导傢的儿子,这傢人摆明瞭的排外,虐待我,所以不给我饭吃。哼,我今天就离傢出走一回,让他们著急著急,吓死陈丽娜才好。
所以,他一个人闲游野转的,就往基地外头去瞭。
这时候,基地的年青工人王繁走瞭过来,就问说“小伙子,出去浪去啊?”
“可不,哥哥,这地儿有啥好浪的没?有没有酒吧,舞厅,你们这儿的人不跳迪斯科吗?我们上海人都会跳迪斯科呢。”说著,邓淳就扭起屁股来。
“有啊,外面狼都是一群一群的,你这细皮嫩肉的,骨头也不硬吧,咱们基地的狼啊,最爱吃你这种孩子,会连骨头一起嚼的干干净净,快去吧。”
邓淳给吓的一缩,毕竟边疆嘛,他也听他干爹说过,狼那是成群又结队的,一害怕,乖乖儿的,就又回来瞭。
傢裡,聂卫民还在给他爸他妈反推他的被陷害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