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还小嘛,一岁多的孩子,虽然才不过十天的功夫,可是朝夕相处,冷奇可比原来那个总是在工作,天天回傢都很晚,而且刻板的跟木鸡似的爸爸有趣多瞭。
所以,她早就把那个爸爸给忘瞭。
再加上聂工形象跟个鸡窝似的,又是来吃手指头的,才一伸手,妹妹哇的就是一声大哭,努力往冷奇怀裡趴著。
二蛋以为自己跟妹妹关系好点儿,臭烘烘的冲过去,妹妹越发哭的凶瞭,简直哭的差点背过气去。
“不怕,不怕,爸爸在,爸爸帮你打坏人。”冷奇说著,一脚踹过去,要不是聂工躲的急,就得踹他屁股上。
聂博钊直接要发火瞭,聂卫民和二蛋两个怒目而视,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想冲过来打呢,没想到妹妹搂著冷奇的脖子,居然破涕为笑瞭。
“走走走,赶紧走,我傢卫星不想看见你们。”冷奇说著,大摇大摆,抱著乖乖的妹妹就回去瞭。
留下聂工率著俩儿子,愣在当场。
陈丽娜又在红岩呆瞭三四天,找瞭些工人来,把瓦砾整个清扫干净,把大厅屋裡没给砸坏的傢具挪瞭出来,把那些还好著的古砖古瓦,也全收拾干净摞车库裡瞭。
然后等聂国柱的调令下来,又跟他苦口婆心,讲瞭很多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傢买红薯的话。
世道或者有黑暗,但正如黑夜过瞭就是白天,也总有它光亮的一面,不论别人是黑是白,坚持自己的立场和原则。
聂国柱这人吧,脑子简单,再听说自己的工作是省上领导直接打的招呼,那还用说嘛,本身特赤诚的人,摩拳擦掌,就准备好瞭,随时为人民服务。
送三蛋和陈丽娜离开的时候,他是一路架著三蛋进的火车站。
而且吧,虽然没钱,但他还是悄悄借瞭点钱,给三蛋买瞭一隻圆规,一把直尺和一套三角板。三蛋上学正好就要用到这东西呢,但是吧,大哥用完二哥用,傢裡的直尺轮到他手裡,上面全是二蛋的口水和牙印,三蛋很不喜欢。
这下有瞭套新的,他甭提有多欢瞭。
“毛纺厂的刘厂长跟我说好瞭,给你介绍个对象,到时候态度放低一点,放诚恳一点,好好对人姑娘。”陈丽娜叮嘱说。
聂国柱吧,自龚红星之后,也单瞭好些年瞭,在火车下面握著陈丽娜的手,哭的跟个孩子一样,不停的点头。
“我跟你说,啥能乱搞,男女关系不能,尤其你现在是派处所的所长,可能会有些女同志投怀送抱,那种真不能沾,一沾,你的前途可就全完瞭。”
“我懂,我懂!”火车啓动瞭,聂国柱就跟车后面跑著,不停的追啊追啊。
他的表妹啊,要没有那十年,他们的孩子,现在也该娶媳妇儿瞭。
现在从红岩,有直接到达乌玛依的专线瞭。
当然,这也是高峰为瞭整个乌玛依的佈料,羊毛、以及塑料制品的销售而力争著开通的,现在还在亏损阶段呢,所以高峰的压力特别大。
下瞭火车,陈丽娜闻瞭口矿区的空气,好吧,边疆的空气,就是比内地清新得多啊。而且,天宽地广,她们这种呆惯瞭的人,一到边疆,通身上下都透著爽气。
出瞭火车站,远远儿的,就见自傢新上过漆的吉普车在路边停著呢。
聂工就在车头上靠著,两手叉腰,车盖上摊著一幅图纸呢,他是在看图纸。
而聂卫民和二蛋俩兄弟呢,盘腿蹲在车的阴影裡,你一将,我一炮,正在下棋。这几爷们,爱好那叫一个方泛。
“我就知道你们舍不得我,想我想的不行,必定会在这儿等著我,二蛋,猜猜妈给你们带瞭啥好吃的?”陈丽娜美滋滋儿的,就说。
二蛋嘛,没心没肺,跟著陈小姐这么久瞭,一句甜言蜜语也不会说,一句话,直接就把父子的底儿给兜瞭“什么舍不得你呀妈妈,我们是急著去接妹妹,所以在等你,你知道吗,冷叔叔把妹妹变成他女儿瞭,咱们要再不去,妹妹就不认咱们瞭。”
“卫民,妈从红岩给你买瞭芒果,香蕉,全是热带水果,保证你没吃过,上车,我剥皮给你吃。”
“妈妈,我也喜欢吃水果的,我能尝尝香蕉的味道吗。”二蛋说。
陈丽娜没看他“哦,你呀,你喜欢吃就自己去种果树吧,过几年也能吃到啊。”
二蛋看著聂卫民嘴裡一隻香蕉,手上还拿著一隻妈妈用牙签剥好皮的芒果,挠著额头的痒痒,究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错瞭呢。
不过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看妈妈能不能把卫星找回来。
到瞭巴依老爷傢的大院子,正值周末,冷奇在傢呢,但安娜和妹妹并不在。
据冷奇说,是妹妹到瞭该吃糖丸的时候,安娜带著她,到卫生院吃糖丸去瞭。
这不冯参谋和冷奇,还有武装部的几个领导正在聊天呢嘛,说的,正是矿区油耗子和小混混们滋生的事情。
现在矿区准备来一次公开严打,这种公开严打,量刑极严,当然,也是像烧野草一样,准备要除瞭茬子的恶,从源头上清理一回矿区的油耗子。
陈丽娜上辈子在红岩,从七十年代末开始,到九十年代初,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公开严打,当然瞭,也知道,虽然说量刑严格,可能有点儿过于苛刻。
但是推动每一次严打的産生,几乎都和公安,武警战士们的牺牲是分不开的。
而每一次严打的决策,在被批下来之前,各部门又要经历多少次的论证,以及准备工作。
看冷部长傢来瞭客人,大傢再聊瞭一会儿,也就都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