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娜脑子有点不清楚,但记得自卫反击战似乎是发生在79年啊,但现在才77年,难道这么快就要开战瞭?
“上瞭战场,一定要小心,我记得自卫反击战死瞭很多人的。”
于连海和高大勇的嘴巴一起张开,都能塞一隻鸡蛋瞭,因为听不懂陈丽娜在说什么。
聂工听她讲过自卫反击战,连忙解释说“她喝醉瞭,估计乱说话瞭,你们赶紧休息,我们得走瞭。”
于连海说“聂工你等一下。”
他翻著自己的包,掏瞭三条大黄鱼出来,说“千裡路上寄金条,就没见过你这样儿的,赶紧,拿回去给你傢小卫星买花戴,咱们的交情,跟大黄鱼没关系。”
高大勇在事后坚决没收大黄鱼,一听聂工居然给于连海寄大黄鱼,也是一巴掌就拍过来瞭“你们这些文化人,骨子裡就透著酸气,赶紧拿走,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东西。”
但妹妹大方啊,也不知道金条是啥,自己拿瞭一条,但非得要送高大勇和于连海一人一个,他俩不拿她就哭,没办法,俩人隻好一人拿瞭一隻。
妹妹还给于连海装到上衣兜兜裡瞭,拍瞭拍,指著他的鼻子,那意思是不准拿出来。于连海一要拿,妹妹哇的,就是一声哭。
陈丽娜头晕的厉害,拽著聂工,发现他似乎瘦瞭很多啊,就说“这半夜的,现在外头应该有小面的,你去给咱找一辆吧,哎呀,我酒没喝醉,给那帮男人的烟啊,给熏醉瞭。”
现在街头还没有出租车,但有小面的。
不过,这么晚瞭,聂工当然不会把陈丽娜再带回连床铺都打包好的房子裡去。
他一手抱著已经睡著的闺女,一手扶著妻子,上瞭电梯,再上瞭两层楼,喊服务员开瞭间房,把陈丽娜扶进去,全傢就一起睡下瞭。
“天啦,一夜八十块,聂博钊,你真是给钱烧的,这种豪华套房,你是怎么舍得开的啊你?”第二天早晨起来,陈丽娜一看自己睡的是最豪华的套房,直接就要疯瞭。
她给妹妹洗完澡,自己也躺浴缸裡瞭“不行,这要不泡个澡再走,我会后悔死的。”八十块啊,她上党校的时候,毛纺厂给她一个月才发一百五。
聂工说“你工资是降瞭,可我工资提瞭呢,我现在一月下来能拿二百五十块,再说瞭,这地方咱也不是天天住啊,就住一晚上能怎么样?”
“我看你真是个二百五,你有四个孩子瞭聂博钊,那不都得上大学,出来还得买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著咱俩的压力得多大啊。”
对此,妹妹很不赞同“咩!”嫌陈丽娜小气,还唠叨。
陈丽娜生气瞭“聂卫星,我一个人养瞭你半年,他见你才半天,你怎么就向著他说话啦”
妹妹还光著呢,抱上爸爸的脚,摇著要衣服穿去瞭。
“我给妹妹穿衣服,你赶紧泡,咱还得回傢拿行李呢。”俩人跟打仗似的,这不退瞭房,又跑回郭滨傢搬行李,叫瞭一辆面的,打著车赶紧儿的,就往火车站赶。
好吧,说是要给她送行的同学,一个也没来,反而是邓东崖起瞭个早,在火车站前站著呢。
“陈丽娜,这是我地址,回去记得常写信啊。我隻要有时间,就会去你们矿区考察的。”
“你要不答应给我协调,开转线,就甭想我给你写信。”陈丽娜说著,就排到长长的队伍后面瞭。
“陈丽娜,我觉得吧,你虽然有你的理想,但对于经济环境,并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我想跟你说的是,那怕乌玛依现在是经济先行实验市,它的地域也限制瞭它,它没法像上海呀,深圳呀这些地方一样先富起来。
毕竟它远在内陆,就从交通条件上来说,你们就注定发展不过我们。而你想你们毛纺厂的佈卖进上海,那是痴人作梦,因为上海,才是真正的轻工业之都。”
“我没有想乌玛依能争过深圳上海,就好像我也没有想过我们的佈能卖到上海一样。但是,我们的优势在于什么,我们的羊毛和棉花,是全世界最便宜的。
所以,我的佈比你的成本要低得多,你们可以和国际接轨,而我,要的则是整片的内陆市场,我要你开通上海专列,不是为瞭把佈卖到上海去,而是,从内蒙到北京,唐山,天津,再到东北,好大的市场呢,你明白吗,我们一直以来,都不在一个频道上竞争啊。”
邓东崖听瞭陈丽娜这话,两隻眼睛顿时亮瞭一下。
事实上,他是因为她的能力和她的想法,才一力的,想把她给弄到上海去。
但她自己呢,为瞭聂工,也为瞭自己的傢,对于他这个诱人的计划,那是考都不考虑一下。
和国际接轨非常重要,但内陆的大片市场,那也是非常强的购买力。止这一句,邓东崖听出来瞭,陈丽娜的想法,远比他的更深远。
而他呢,一直以来除瞭插科打诨开玩笑,说实话,就没有想过,跟她认真谈谈经济上的规划,现在想想,真有点后悔,是他小看瞭她,没把她当个同道,隻当个聊一聊的朋友。
邓东崖心裡挺后悔的,还想跟她多谈谈,这不排到队瞭,陈丽娜和聂工该进站瞭。
“这样吧,我努力开专列,等上海那边事情干顺瞭,我一定去乌玛依找你。”邓东崖挥著手说。
陈丽娜回头还没说再见瞭,已经叫人流给裹进进站大厅瞭。
事实上,她一直以来觉得,邓东崖此人可交。但是吧,他老跟季怀山混在一块儿,季怀山那人呢,有点不尊重妇女,就没跟他多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