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衣服,可不是内地牌子,是那种专门由外交部送到华风宾馆,内部展销的外贸服饰,全是陈丽娜喜欢的国际大牌。
这种,都必须是内部有券,才能进场买的。
她怀抱著衣裳,在床上仰躺瞭半天,叹说“你这一回,把咱俩半年的工资给花完瞭吧,你别告诉我,从今往后,你要靠卖大黄鱼生活。”
“我们的浅层油开采技术,获得专利瞭,这是我拿批下来的专利奖金给你买的。”聂工想瞭想,又笑说“还有原来我很多专利发明的奖金,在领导的干预下,全批下来瞭。我想,也没啥能叫陈小姐开心,索性就给你买几件儿衣服,早知道买瞭衣服还要挨打,我就不买瞭。”
“那留著钱干啥,包小三,养情人?”
“这又是什么新名词?”
“不告诉你,赶紧睡觉。”陈小姐说著,啪一声,就把灯给拉瞭。
嗯,她今天晚上热情的,简直就跟一团火似的。
就是这张床不怎么好,一动就嘎吱嘎吱作响。
卧室和客厅,薄薄一扇门,床一响二蛋的呼噜声就要停一停,妹妹也是个随时要醒的样子。
没办法,陈小姐和聂工躲进狭窄的卫生间,站著,才能把事儿给办瞭。
这不,转眼过完年。
聂工不还有一处院子,地段稍偏僻些,在海淀区呢,现在还属于城郊地段儿的。不也叫乔慧傢给占著呢。
陈小姐故计重施,往墙上涂上大粉白,还没写此处经销的确凉几个字儿呢,乔慧一听说,乖乖儿的,就把钥匙给交瞭。
陈小姐拿上钥匙,转手,这房子当然仍然是租给毛纺厂,不就又是一个佈料经销站瞭嘛。
过完年,赶孩子们开学的时候,聂工带著仨儿子回矿区上学去瞭。
而陈丽娜呢,则带著妹妹留守北京。
白天,她把妹妹托管给楼上的王大爷和王大妈,晚上再抱回来,边读书,边带娃,学习生活都不耽搁。
不得不说,妹妹可是生的真巧,转眼已是78年的夏天啦。
而妹妹呢,穿著小裙裙,扎著小花辫儿,已经会喊妈妈瞭,摇摇摆摆的,学会走路啦。
这不贺敏来送佈嘛,一进门就说“丽娜,袁华疯瞭!”
“怎么疯的?”陈丽娜一头雾水,是当袁华真的病瞭还是怎么地瞭。
结果,贺敏接著就说“你知道吗,她,她个不要脸的居然要嫁给高大勇。”
党校同学会
这趟矿区来北京的人多。
出纳安娜是来收钱的,厂长贺敏是押车皮的,而袁华和高大勇,一个是粗纺车间主任,是个是保安队长,则是给陈丽娜特地叫来的。
毕竟现在的人少到北京这种地方嘛,北京又有房子住,厂裡各车间的主任们,小领导们,也算是趁著佈料上北京的机会,也来逛一趟北京城嘛。
“贺敏,你能不能把你的嘴闭上,我跟你离婚都四五年瞭,我要嫁谁就嫁谁,你管我,再说瞭,我也没说要嫁高大勇啊,你急个啥?”袁华也在后面跟著呢,进门就说。
陈丽娜收拾打扮好瞭,就是准备要带自己这拨子厂裡人出去逛个公园,再吃顿饭呢,妹妹穿著白色的小纱裙裙,头上还戴瞭个塑料小发夹,扎著俩小揪揪,甭提多可爱瞭。
“要说袁华想跟你複婚,我会觉得她是疯瞭,但她想嫁给咱们高队长,我举双手赞成。贺敏,你也甭闹瞭,我今天要带你们出去逛公园,吃烤鸭,你要能闭上嘴巴,咱就一起走,你要闭不上你的嘴巴,就给我上海淀卖佈去。”
北京的大,在于坐公交车都能把人给坐疯掉。
陈丽娜上一回党校,来回在路上就要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呢,去趟海淀,得倒三趟车,稍有不慎就得迷路,贺敏当然不想去。
不过,他是在来北京的火车上,撞见高大勇和袁华俩在一块儿的。
货车车厢裡,他俩就坐在佈匹中间,袁华在哭,高大勇的眼睛也是红的。
贺敏自己整天跟农场的小媳妇儿不清不楚,但是吧,男人嘛,都有一个隻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心理。
袁华是他媳妇儿的时候,那叫个啥来著,面黄肌瘦,因为经常流産,天天以泪洗面,简直不要太衰。
但人傢现在水红色的的确凉衬衣一穿,白围裙一兜,皮肤都白裡透红水灵灵儿的。
贺敏虽然说跟农场的小媳妇儿扯不清,但是自打给包曼丽伤瞭之后,就没想过再找,专心的,隻想和袁华两个複婚。
毕竟俩人中间还有贺军强那么优秀一儿子嘛。
“高大勇,吃饭就吃饭,你笑啥,给我戴瞭个绿帽子你很得意是不是?”
这不中午,大傢一起在东来顺吃涮羊肉嘛,贺敏本身就对高大勇有意见,这不就骂开瞭嘛“你个保安队长,看大门的,给我端上门口吃去,这一桌全是领导,你有啥脸跟我们坐一块儿?”
高大勇的脸缓缓儿的冷瞭,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毕竟当初可是武装部长的人,现在给人这么奚落,那是真有点儿受不瞭。
“高队长,你吃你的,甭管贺敏,你就当对面有条狗在吠就行。”袁华说。
陈丽娜也瞪瞭贺敏一眼“不止是条狗,还是条疯狗,袁华都跟你离婚瞭,人凭啥不能嫁人,你起的什么劲儿?”
就妹妹最乖瞭,那不有糖蒜嘛,给高大勇递一瓣儿,也给贺敏递一瓣儿,大概意思是叫他俩都吃糖蒜,不要吵架。
贺敏哪可能住嘴。
一桌子的女人全向著高大勇,他都要气疯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