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吧,真所谓好事多磨。
有好轮胎的吉普给陈丽娜开走瞭,他开的是那辆老红旗,而现在矿区的太阳,马路都能给融化瞭,更何况他的轮胎。
而且,刚一出厂区,就见贺敏在这儿等搭车呢。
“你都是厂长瞭,能不能不要亲自四处跑著收佈瞭,贺敏,有点厂长的样子行吗。”聂工看他大包小包的,真不愿意带他。
贺敏把佈全提后坐儿瞭,感慨说“不收不行啊,全是我的老相识,人傢都委托我去收瞭,你说我能不去吗?”
“怎么,矿区的妇女就没有农场的好,你就忘不瞭老相识?”聂工很看不上贺敏的一点,就是嘴软面软,当然,他就是爱四处抖搜,用袁华的话说,因为太爱跑,身上连虱子都挂不住。
开瞭不几裡路,隻听砰的一声响,这辆超龄服役的老车,就爆胎瞭。要不是聂工方向盘把的准,他得直接冲到路牙子下面去。
“老聂,这车将来是属于我的,爆胎瞭也没啥,停路边咱换备胎吧,别把钢圈给蹦坏瞭,行吗?”贺敏看上这车很久瞭,这不攒钱准备买吗?
“小陈今天生孩子,我没那时间耽搁,就是光凭钢圈,它也得给我跑到卫生院。”聂工就没有停车的意思。
“一个缸圈,那得好多钱瞭,我求你瞭,停车吧,要不你再给我减二百。”再哐的一声,好吧,隻听那声音,钢圈也蹦裂瞭。
噗嗤噗嗤,几乎跑爆瞭贺敏的心髒,一辆车屁屁歪歪的,至少花瞭半小时,才给开到卫生院。
大中午的,四个孩子这不还没吃饭嘛,也全在卫生院守著呢。
大的几个倒还好,尤其二蛋,正在跟聂卫民和刘小红吹嘘呢,说自己拿瞭第一,学校要奖自己一隻篮球呢。
三蛋听瞭会儿,拳头一捏就说“好啦,不要再说啦,我们没听见吗,我妈妈在哭呢。”
“没有啊,我啥声儿也没听到。”二蛋可茫然瞭,当然瞭,他还没从得瞭冠军之后,衆人的欢呼声中收回神儿来瞭。
“我听见瞭,妈妈真的在哭瞭。”三蛋特忧伤,两隻手捏成小拳头,在椅子上坐的稳稳的。
这不,聂工满头大汗的也进来瞭。
也是他的脚步踏的准,一进来,就听见孩子哇的一声哭。
几个孩子顿时全跳起来瞭,但就三蛋一个,捏著小拳头,还是坐著呢。
“恭喜你,聂工,一个大胖小子。”孩子是安娜抱出来的。
顺,这可真是太顺瞭,顺到聂工都没听清楚究竟是男是女。
当然瞭,就现在来说,安全生産,比生儿生女那可重要多瞭嘛。
这不,安娜抱著孩子就回病房瞭嘛“王思甜,我给你和聂卫民分配任务,赶紧去趟毛纺厂的宿舍,把你妈准备好的衣服呀,尿佈呀,还有奶粉奶瓶呀啥的都给我拿来,快去。”
“他不有衣服穿吗,为啥还得取啊?”聂卫民觉得小傢伙可新奇瞭,红彤彤的,皱巴巴的。
安娜说“这是人医院的裹巾儿,她呀,身上没衣服,你看著这帽子没,这是尿佈子做成的,一出生头上就戴尿佈,多不美啊,赶紧,给我取衣服去。”
聂卫民拉瞭一下刘小红,俩人一前一后,忙著跑毛纺厂取东西去瞭。
聂工短暂的看瞭孩子一眼,又回到瞭産房前,见聂卫疆手裡捏著一隻粘乎乎的纸包包,埋头坐著呢,就说“那不是你妈生小弟弟瞭嘛,怎么还不去看呀,赶紧上病房裡等著去,爸在这儿等著,好不好?”
三蛋也不说话,摇瞭摇头,再一挤,手裡的包包都漏瞭。
“这啥呀蛋蛋?”
“巧克力,我等我妈出来,给她吃呢。”三蛋说。
聂工一看,天太热,巧克力在包装裡就化成一股子水瞭,毕竟这娃爱妈妈嘛,不好打击他,拍瞭拍他的肩膀,俩父子一起坐著等瞭。
好嘛,等瞭大概有半小时吧。裡面啥动静也没有,而且吧,七月份的天气,到处都热啊,但就这地方,冷的不得瞭。
总算,産房的门再一开,人给推出来瞭。
孙转男生这三个的时候,就聂卫民聂工在场,生俩小的的时候,他都是出差在外的,当然瞭嘛,等一回来,等著他的可不就是骂声。
妻子生孩子,劳苦功高,他还出差在外。
好吧,业绩是干出来瞭,但在傢庭责任上,聂工就二字失败。
聂工早想好陈小姐出来,要给自己骂一顿狗血淋头瞭,毕竟他因为爆胎,来晚瞭至少半个小时嘛。
没想到人陈小姐气色好著呢,而且神彩飞扬的“哟,我的蛋蛋怎么哭啦?”她说。
好吧,她不止是最美的孕妇,还是最美的産妇。
三蛋眼泪都止不住的,就开始往下掉瞭“妈妈。”
“你怎么啦?”
“我怕你疼。”
“生孩子都会疼的,又不止我一人,咱傢要有个小妹妹瞭,你不高兴吗?”
“不是说是儿子吗?”聂工一直以来,都希望能生个闺女,但是吧,自打卫生院的胡院长亲自给他挂电话,说陈丽娜在生孩子的时候开始,他就把生男生女这些事儿全给忘瞭。
“安娜说是个儿子啊。”聂工纳闷瞭。
陈小姐也纳闷瞭“不对啊,刚生出来我问过护士,说是个闺女啊。”
“别给人调包瞭吧,我问你,你真确定是闺女,安娜说是儿子啊。”聂工越发一头雾水瞭。
“今天産房裡就我一人,跟谁调包啊,再说瞭,谁会故意把儿子调包成个闺女?”陈丽娜也说。
而病房裡,安娜和来凑热闹的贺敏俩人,还有一个二蛋,正在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