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穿防化服瞭,安娜动也不动,隻问“为什么没人给我穿衣服?”
几个护士对望瞭一会儿,赶忙跑瞭过来,给她进行消毒的处理工作,以及穿防化服。
一个小姑娘给她戴手套的时候手抖,弄破瞭一点点,安娜直接就吼开瞭“你们究竟有没有临床培训过,会不会戴手套,啊,三层手套,其中一层破一点儿,就会加大我传染的风险,是想我死还是怎么著?”
她声音太厉,而且一脸丧兮兮的样子,恰就是冷奇于女人之中,最讨厌的那种样子。
“对不起,安娜同志,我马上给您换。”
那不小护士长挺漂亮的嘛,男人对于长的漂亮的女同志,当然没有抵抗力,尤其是她们哭的时候。
“娘们,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瞭。”冷奇很是看不惯,就来瞭一句。
安娜穿著厚厚的防化服,要进去瞭,回头瞥瞭冷奇一眼,说“咖啡要在我出来的时候,保持70度的温度,凉瞭烫瞭我都不喝,冷部长,您亲自跑一趟吧。”
“他妈的,这女人真把自己当英雄瞭吧,我估计她得孤独终老。”冷奇很大声的,就吼瞭一句。
鼠疫的疫苗,现在其实是成熟的。
但是,同是一种病,就像流感每一次的病毒都不一样,鼠疫也是,又分为肺鼠疫,败血病鼠疫,肺鼠疫等。
疫苗对腺鼠疫的防治效果更佳,而对于肺鼠疫,则没有那么友好。
安娜隻听刚才冷奇的形容,估计就是最可怕的肺鼠疫瞭,不过呢。
自打跟肖琛离婚之后,她整个人丧的可以,说实话,就隻差自杀瞭,也不在乎这个,反而是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就进去瞭。
冷奇一直在外头,不一会儿阿书记和新任区长,才从冬风市转业的,军人,新任矿区区长胡轩昂也来瞭。
说实话,出瞭这种事情,最怕的就是领导们瞭。
别的事儿有点错还好说,疫情,那怕隻是小小的一例,也关系著他们的帽子。
因为疫情是从武装部起的,而且现在整个卫生院全面封锁,领导们也不可能进得来,在外面关问瞭一下情况,表示一下关怀,当然就走啦。
而冷奇呢,因为事情出在他武装部嘛,这要死瞭人,他和冯参谋肯定得被问责,当然不敢走,就一直在卫生院的大厅裡坐著呢。
不一会儿,小王拿著咖啡来瞭。
“自己烧一壶开水,拿我的保温杯给安娜同志冲上一杯,记著,是我的保温杯,不是别的杯子。”冷奇心说,我那保温杯,冲上水不过三个小时,是不会降一度的,到时候看烫不死你。
那怕就仅仅是一例,卫生院的处理流程是完备的。
很快,流调组,消毒组,检验组,一个组织体系就在副院长的分配下成立起来瞭。
调器械,调个人防护,再到调消毒用品,配备好的紧急医疗处理车,一遍遍的敌故畏兑著水来来去去的消毒,卫生院所有的医生护士,没有一个闲著的。
隻有冷奇冷部长自认天命清奇,死活不肯穿防化服,跷著二郎腿坐在大厅裡,吸著敌敌畏水儿给自己搞慢性自杀呢。
就这,等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安娜才出来瞭。
“现在还要确定是否鼠疫杆菌,以及检查究竟是哪一种,阿院长当时徒手摸过病患,疫苗已经注射上瞭,但不知道是否会发病,所以他们都需要观察。”安娜摘瞭防化服的面罩下来,满头的汗就跟水似的。
而就这,她已经把最笨重的外层给脱给传染组消毒瞭。
示意小王喂自己一口咖啡,小王也不知道那咖啡有多烫,直接喂过去,烫的安娜抬起头来,狠狠瞪著冷奇。
冷奇两手插在兜裡,大头皮鞋是小王刚才擦亮的,本来人长的帅嘛,一头板寸,歪勾唇笑著“我还当你这种木头似的女人不怕烫呢,没想到你也会觉得烫啊。”
“就为我刚才吼瞭那个小护士一句,你不高兴瞭?”安娜看人,还是看的很准的。
“人一小姑娘,说不定刚参加工作,你平常也就一教书匠,是,今天是显示出你的专业来瞭。
可是安娜同志,不要倚老卖老,你今年也就二十一二吧,跟个十六七的小姑娘,拿什么大?”
“你见过临床保护措施不当,从而感染病源并死瞭的护士的样子吗,你知道69年我们当时一起死过几个人吗?我是骂瞭她,但我救的是她的命,而不是像你一样,心裡隻有卑鄙无耻,下流的东西。”安娜分毫不让,凑近瞭冷奇,悄声说“怎么,想哄骗这些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上床瞭,就准备拿我做块石头踩著是怎么的?”
冷奇确实是看那小护士挺漂亮的,但是他有官职在升,偶尔安慰一下失足妇女倒也无可厚非,这种小护士哪能染指。
他都能给那个小护士当爸爸瞭。
“你简直就不是个女人。”冷部长给气的火冒三丈。
“你倒是个男人”安娜一把拂开滚烫的咖啡,转身要走,冷奇一巴掌已经甩过来瞭“就你是女人也不行,我叫你再骂我妈。”
安娜脑子裡懵懵的。
其实是她自己不对,跟肖琛离婚的时候太软弱,父亲在上海的房子,被她二妈霸占瞭,肖琛原本答应给她三千块做补偿,最后隻给瞭三百,她也认瞭。
然后丧裡丧气的过瞭几个月,最后居然把所有的火全发冷奇身上瞭。
一巴掌下去,甩的安娜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正好这时候消毒组的人过来消毒,一个个儿防化面罩后面的眉头直接,全都拧成线儿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