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瞭,不要讲瞭,你再说我也听不懂瞭。”
黑暗中悉悉祟祟的,地窝子前,车慢慢儿的就抖起来瞭。
“聂工,前天实验室,今天又是搞车震,你最近有点激动啊。”
“不行,一想到杏树叉子我就怒火中烧,吵架我吵不过你,干这个我总能干得过你吧,行瞭,闭嘴,不要叫,我叫你不要叫。”
“你的规律瞭,你的马列呢,你的一月一次呢?”
“今天马列也会允许我额外来一次,不是你说的嘛,男人都爱打飞机。”
白雪衬著如洩玉的月光,月下一辆老吉普,轮胎一颠一颠,时快时慢。
地窝子裡,也分不清是谁在哭,外面的老聂箭在弦上呢,不不,应该是飞机快要爆瞭,还以为地窝子裡的哭声会减缓,车晃的越来越厉害,但终于还是没停,哭声也没停。
“你儿子是给虱子咬的,三蛋儿在哭瞭,快去看看。”
“不要动,现在对我来说,就他们全给虱子咬死瞭也不行,你不要动。”
少女之心
“经过複查,从五八年开始,迄至76年为止,被错批,错斗,错捕,错判的冤假错判,进行平反昭雪。在我们乌玛依矿区,这样的人总共有855名,现在,我来播报名录,也请这些同志们从现在开始,到矿区递交资料,呈述冤情……”
收音机裡洋溢著热情的播报声。
又是一年沙枣花开,外面辟哩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聂工正在刷牙呢,外面有人怦怦怦砸门瞭“聂工,你就不出来看看,农场裡正在欢送平反的邱教授,他要在咱们基地搭车啦,快去看看呗。”
是哈工,看起来可激动瞭。
“好好,你先去,一会儿我也去。”
要平反,要回原来的工作岗位,而且这些年虽然不算工资,但也会算工龄的,老教授们当然可开心瞭。
不一会儿,敲锣打鼓的声音就过来瞭,这一回,是邱教授自己敲开的聂傢的门“哟,聂工,亲劳你大驾,居然自己给我开门。”
聂工心说,我还亲自吃饭穿衣呢,自己开门有啥稀奇的。
“陈场长真不在?”他说。
“不在,她去自治区区政府瞭,真的很遗憾,无法欢送您。”聂工说。
邱教授其实倒不在乎欢送不欢送,他说“聂工你也知道,要没有陈场长,我估计就熬不到今天,我这不见她一面,真没法走啊。”
“没啥能不能走的,她临走前给我托瞭话,说您往后不是在红岩嘛,她要万一有农业上的事找您,到时候您不要推辞就行瞭。”聂工说。
邱教授笑说“那哪能呀,你放心,隻要她一有召唤,我立马奔赴边疆。但是,她这是真的不准备当场长瞭吗,我看现在整个农场就由王红兵来管理。
虽然说工作也有条不紊,但你明白的,木兰农场的农民们真的想要吃饱饭,还是得小陈来带头,来创造啊,否则,他们就是矿区免费的苦力。”
在农场裡生活的久瞭,虽然说有更广阔的战场等著他们,但是他们对于农场的感情,就像自己的老傢,或者孩子,是一样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想,等她休息够瞭,还是会上班的。”聂工说。
毛巾揩干净瞭嘴,聂工推门进屋就说“陈小姐,孩子们已经去上学瞭,你头快睡扁瞭吧,就真不打算起来?”
“不是早上已经给他们做好饭,孩子们吃完也走瞭吗,就让我再睡会儿吧,反正闲著也没事干。”陈小姐翻个身就又睡瞭“睡个饱饱的美人觉,起来就该给他们做午饭啦。”
“我看矿区是没有给你涨工资的意思瞭,小学校长也是人安娜,你这是真的打算赋闲瞭?”聂工推开瞭窗子,就说“你看,你想要的拨乱反正真的提前到来瞭,我们实验室要经费也不必再求爷爷告奶奶瞭,但是你怎么突然之间就丧失奋斗的热情瞭呢?”
小陈翻身坐瞭起来,拉过红塑料壳的小镜子看瞭自己一眼,说“啊,我不能接受这样的我自己,简直跟金毛狮王似的。”
“金毛狮王又是谁?”
“就是小辛巴呗,一个特可爱的小狮子。”陈丽娜坐瞭起来,伸瞭个懒腰,说“行瞭,你今天怎么还不去上班啊?”
“我看你最近有点消沉,而且早上的工作学生们也能做,晚点去也没啥,我在傢裡帮你干干活儿。”聂工说。
“行瞭,那正好儿,把咱们傢的晾房给砌起来,我要提高葡萄的成干率,就先从咱们傢开始实验吧。”
正宗的晾房是要打土坏,拿土坏和木头一起砌的,别看都是四面通风。
但是因为日照,朝向和光线,要求24小时太阳不能直射葡萄,还得保证通风,这个就难办瞭。
阿凡提倒是传授瞭陈丽娜很多知识,但是吧,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还是聂工回来之后,列瞭一大堆的公式,才搞明白该打多大的土坯,又该在什么位置建晾房。
“哟,聂工今天又干上啦,咱们基地呀,就你们俩口子最热闹瞭,就没见闲过一天。”哈妈妈今天穿著花裙子,打扮的特漂亮,准备要搭车去趟农场。
听说农场最近来瞭个寡妇,有一个孩子,但人长的很漂亮,也勤快肯干,她这不,准备要帮哈工打问去呢,看人原不愿意给哈工做媳妇儿。
“要我说,哈工就该找个未婚的,咋也要找个寡妇?”聂工打桩,陈丽娜帮他递钉子,递铁锹,就说。
“哈工见瞭姑娘就怕羞,又不会说话,还是寡妇直接点儿,知道夫妻是奔著炕去的,年青姑娘们哪懂得这个,不得要点儿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