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不知道从哪儿射来的,小尤一下子就卧倒瞭“小马,不对,不对,刚才好像有人在打枪。”
小马摸瞭摸耳朵,摸到一股粘乎乎的东西,月光下不知道那是啥,没关系,他随身装著一隻从老教授那儿剿来的资本主义産物,zio呢,打著瞭一看手“我的妈呀,我中枪瞭。”
“那赶紧卧倒啊。”小尤说著,就拉瞭他一把。
小马于是赶紧卧倒,但是没有用,也不知道那儿来的枪声,刷刷刷,直接就朝著他们一通扫射。
“完瞭完瞭,这地方的人全造反瞭,咱们看来今天得牺牲在这儿瞭。”小马就说。
听枪声,一栓栓的拉响,来自四面八方。
“我,我还没娶媳妇瞭呀我,哥,我今年才十七,你好歹还比我大两岁。”
“我不比你更惨,我要死瞭,我媳妇子估计就得跟人跑瞭呀我。”
俩人躺瞭半天,枪声终于停瞭。
“哥,我好像没死。”小尤说著,翻身坐瞭起来。
小马于是也翻身坐瞭起来,俩人穿的都是绿军服,相扶著站瞭起来,哎呀妈呀,混身的砂弹啊,跟那雨点似的往下抖落著。
“怎么样,聂工,兔子打著瞭吗?”哈工扛著把枪,大摇大摆的,就从远处走来瞭。
聂工也扛著把枪,冷笑瞭一声,就说“没打死,但那两隻兔子有点儿蠢,估计还以为是咱们眼神不好,打偏瞭呢。”
小尤捣鼓瞭半天,从腰上拽瞭把手电筒出来,扫视瞭一圈周围,直接哭开瞭。
这是打偏瞭的问题吗?
戈壁滩上的神枪手们,一人扛著一杆猎枪,要知道猎枪这东西,是要一格格填火药,再填砂弹,然后再扣掰机的,俩个人,俩杆枪,枪声就没停过,就在他们卧倒的地方周围,砂弹直接冲出一个大圈子来。
还不止聂工和哈工,陈自立,钱工都在,一人扛著一杆猎枪,这证明基地好多人都出动瞭啊这是。
这是没往他们身上放砂弹,要真往他们身上放,他们早死瞭哇。
“那个,小马,我得开上拖拉机先走瞭,你自己慢慢留著吧。”
“不不,小尤,要走咱们一起走,说实话,我觉得这地方所有同志的觉悟都非常好,他们已经不需要接受教育啦,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咱们快走吧。”
好嘛,俩狗腿子,直接拖拉机一开,也不回基地,直接跑回乌鲁,估计是坐最早的一班火车,就回红岩去啦。
“聂工,那女的咋办,看著著实叫人讨厌,我跟你说,治安队要再不管,我真想借著打兔子的机会,一枪蹦瞭她。”
说实话,基地这地方,人人傢裡都有猎枪,每周不得武装演习,不比部队上的同志们差,要真惹急眼儿瞭,就借个打兔子弄死你,你能把他咋地?
“行瞭,都回去吧,那个,我留著有用。”聂工说。
这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啊,聂工气出完瞭,回傢瞭,一身的火药味儿,准备要继续做运动,结果就听隔壁几个小子还是翻来翻去,滚来滚去的,尤其是二蛋,揉著肚子就说“哥,饱的时候难受,这饿瞭咋也难受呢?”
“忍忍吧,忍忍天就亮瞭。”聂卫民说。
“哥,我也饿。”三蛋也说。
聂卫民给气的呀“吃的时候你们不知道控制量,这下倒好,吐完瞭,不饿才怪,给我躺著,不许再叫啦。”
“为啥呀,我真饿啊哥,你去厨房给咱们看看,有没有啥吃的。”二蛋就说。
吐完一身轻,但是,他这不不敢出去嘛。
“哎呀烦不烦,快睡觉,再不睡觉天都要亮瞭,二蛋,你就不怕明天上课的时候打瞌睡,又叫老师给赶出去?”
“哥,我闻到方便面的味道瞭。”二蛋本来都打呼噜瞭,猛的一下就翻坐起来瞭,真香啊,那种油油的,带著一股子煎鸡蛋和各种调和混杂的香味儿。
“我也闻到瞭,应该裡面还有鸡蛋。”三蛋儿唆瞭唆手指头“真香。”
“你们说,爸爸妈妈不会瞒著我们,在悄悄的偷吃方便面吧?”二蛋开始往最坏处想瞭。
聂卫民连忙说“行瞭,妈不是今晚没吃饭嘛,她肯定也会饿的嘛,咱们赶紧睡吧。”
“起来,吃方便面啦。”客厅裡,陈丽娜铝锅子裡煮瞭两包方便面,一人盛瞭一小碗,就唤说。
未几,小卧室的门一开,窜出个小小的三蛋来,还咬著唇,一脸的不好意思。
再接著,溜出来的是二蛋,好吧,才缝好没几天的裤衩子,他总不爱穿,见妈妈厉目瞪著,又跑回去穿内裤瞭。
最后出来的才是聂卫民。
“吃吧,要不够,我再煮。”
哎呀,小聂卫民挑瞭两筷子,方便面裡居然还加著国营大饭店的卤鸡蛋,真是甭提有多香啦。
不过,从陈丽娜略带责备的目光裡,他怎么觉得,她并不喜欢干的这事儿呢?
国傢安全
大清早的,矿区的沙枣树全开花儿瞭,像小铃铛一样挂在枝头,鸟语花香的。
当然,繁忙的春种也结束瞭,所有人可以说是全累弯瞭腰。
但这还没完瞭。春种一结束,静等小麦发芽的时候,还得赶著套种棉花,等把棉花种进地裡头,又该给刚出苗的小麦打杀虫剂,锄草啦。
矿区小学的孩子们刚一放学,陈甜甜就来找聂卫民瞭“大蛋大蛋,走,上你傢给妹妹拨胡萝卜去,一起走啊。”
“好啊,哎,不过妹子,你今天也不去我傢吗?”他眼疾脚快,就把隻要一放学就匆匆跑的刘小红给拦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