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冰连著在农场裡住瞭两夜,心情就很不愉快。
这不,刘小红一天除瞭负责给大傢做饭之外,还要照顾三蛋儿和高小冰。
三蛋最好糊弄瞭,给点儿吃的,自己捉麻雀捉蜗牛喂自己的小啄木鸟,等到晚上妈妈回来,喂饭就吃饭,大人忙瞭回不来,他自己吃饭,总之就是个特省心的孩子。
高小冰可不一样。
当然,她是城裡孩子嘛,地窝子这么艰苦的地方从来没住过,今天早上起来头痒的不行,愣说是刘小红头上有虱子给自己传染瞭,要打水洗头发。
原本,农场是从白杨河裡取水来吃的。
现在有瞭坎儿井,大傢都在坎儿井裡取水。
但是,坎儿井引的是白杨河附近的地下水,是通过一个个的竖井平行引过来的,那井可深著呢。
一回又一回,刘小红给高小冰打来水,非但头发,澡都洗瞭两回,衣服都给她洗瞭换瞭,她中午睡瞭一觉,下午起来就一直拿虱子做话题,非说刘小红身上的虱子染给瞭自己,嫌她髒,嫌地窝子髒。
就这,刘小红一直忍著,给大人孩子们做瞭倭瓜群群,照料著三蛋和二蛋他们吃完瞭饭,又重新把地窝子从房梁到地上全扫瞭一遍。
人多的地方,本来就艰苦嘛。
但就刘小红自认,自傢的地窝子实在算是整个农场裡最干净的瞭。
结果就在刚才,她端饭给高小冰,劝著让高小冰吃一碗倭瓜群群,高小冰坐在床上,直接就把碗给砸瞭“身上有虱子的人做的饭,我不吃。”
要知道,一隻碗要从农场裡换,那可是得工分的,五个全工分一隻碗,那可是精贵东西,还不一定能换得到瞭。
刘小红生气瞭,直接就给瞭高小冰一巴掌“你有气朝我撒,你砸我的碗干啥?”
高小冰也是直接就愣住瞭“从小到大,连我爸我妈都没打过我。”
紧接著,她也扑瞭上去,俩人扭打到瞭一块儿。
高小冰比刘小红还大一岁,但是吧,城裡孩子们,白瘦文静,手裡没力气,就给刘小红搡到在床上瞭。
到刘小红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哭,没起来瞭。
好嘛,劳动标兵要看到自傢闺女给人欺负瞭,凭著贺厂长的火爆脾气,隻怕得把刘小红给吃瞭去。
刘小红的冲动脾气,就跟陈丽娜是一样样儿的,偶尔气不过瞭来一下。
但毕竟她还小嘛,没有陈丽娜兜事儿的本事,干完瞭,后怕瞭,这不就赶紧来找陈丽娜灭火瞭嘛。
“贺厂长估计是去找高小冰瞭,走,咱们赶紧看看去。”
本身,干瞭一天的活儿,累的皮筋肉散的,再要听说自傢闺女给欺负瞭,陈丽娜估计贺兰山得气的跳起来。
这不,等陈丽娜赶到的时候,贺兰山已经在地窝子裡瞭。
“陈丽娜,我隻问你,欺负孩子,是不是你们农场裡孩子的传统,你看看我闺女脸上的巴掌印子。”贺兰山是真气坏瞭,拉起高小冰,直接就说“走,我们也不参加什么晚会瞭,你们农场我是看出来瞭,不但不欢迎贺敏,也很不欢迎我们这些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帮大傢摘棉花的矿区干部们。”
“这话哪能这么说瞭贺厂长?”陈丽娜也是赶忙就把贺兰山给拦住瞭“您今晚可是咱们农场的标兵,大傢都等著跟您跳舞瞭,您怎么能这时候走掉?”
“这小姑娘也太泼辣瞭吧,我就问你,她怎么能打人,打完人还不道歉,还跑去搬救兵,你甭跟我说什么标兵不标兵的,我们现在就要走。而且,这事儿没完。”
“小红,虽然说高小冰砸碗不对,但是她砸瞭碗,浪费瞭粮食,自然有她妈妈批评她,赶紧去跟你高姐姐道个谦。”陈丽娜说著,就推瞭刘小红一把。
“高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
“算瞭吧,我原谅你瞭。”
“我表哥在文化馆,咱们一起找他去玩,好吗?”刘小红特知道高小冰为啥不高兴。
“真的?那走,咱们一起去!”
高小冰性格其实也很好瞭,要说她为啥今天这么燥,纯粹就是聂卫民没来,没人跟她玩,小姑娘无聊瞭嘛。
一听说聂卫民在文化馆,好吧,跟他一起倒是很好玩,她高高兴兴的,就跟著刘小红一起跑啦。
“好啦,贺厂长,咱们都是这么个灰头土脸的样子,真去跳舞也不好看,你来没带什么衣服吧,我有条裙子,要不你穿著?”陈丽娜说著,就从姐姐床头上的大柜子裡翻出自已那条本黑色的长裙来,要给贺兰山穿。
女人嘛,本身都爱美,贺兰山摸瞭一下头,说“哎呀,穿裙子,也得烫烫头发吧,我这头发可不好看。”
“我用熨斗烫头发可是一流,赶紧的,热水洗个头,我给你表现一下我烫头发的功力。”陈丽娜说著,就转身到车上,把自己的熨斗给取下来瞭。
好嘛,洗完瞭头,贺兰山往床上一躺,两件衣服一垫,就等著陈丽娜给自己烫头发瞭。
不一会儿,贺厂长站瞭起来,陈丽娜立刻递瞭自己巴掌大的小镜子过来,就问“怎么样贺厂长,我就问你漂亮不?”
贺厂长是短发,经陈丽娜一烫,所有的头发都围绕著她的脸,瞬间她的脸就小瞭好多。
“哎呀,没发现陈场长你烫起头发来倒是很有一套。”
“行瞭,快去跳舞吧。”陈丽娜就说。
好嘛,贺厂长早忘瞭弟弟贺敏给人赶出农场的事儿瞭。
一条裙子,一次烫的可心的发型,劳动之后获得赞美的愉悦的心情取代瞭一切,她高高兴兴的,就去参加晚会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