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娜是照料著给大傢端饭的,这会儿正在给闹著要姐姐,不肯吃饭的三蛋儿喂饭瞭,地方太挤,她没坐位,正在站著喂,不知道为啥,听瞭宋工的话,碗一歪,直接一碗面片子就朝著宋工的头扣过去瞭。
“拿水蜜桃形容小女孩,宋工,你这形容词用的不合适吧?”
她甚至敢确定,那份野鸡小报上说的,性侵刘小红,以致她小小年纪就跑到红岩省城去打工的宋姓养父就是这个宋谨。
识人不识面,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还管著几十号人的井下作业队队长,会是个性侵幼女的恶徒吧。
“陈场长,把你的碗端好一点,你看看我的衣服。”宋谨气的直接要跳起来。
陈丽娜掏瞭隻小手绢儿出来,象征性的挥著“哎呀对不起啊宋工,我这不没小心嘛,怎么,不就撒瞭点饭嘛,我给你擦瞭不就行瞭吗?”
“你看看我的头发。”
满头黄汤,陈丽娜心说,我要有大粪,我都想给你浇大粪。
“要不要我帮你洗头?”说著,陈丽娜抓瞭一把桌子上的辣椒油,胡逑八抹的,两隻手就去揉宋工的脑袋瞭。
宋工一看陈丽娜两隻手伸过来,因为她长的漂亮嘛,全矿区的阿瓦尔古丽,居然就没反抗,这下倒好,等他感觉到眼睛辣的时候,辣椒油入眼睛,两隻眼睛都睁不开瞭。
一瞬间,他脱掉知识分子那层僞装,就开始踢凳子砸碗瞭“陈场长,你他妈给我眼睛裡抹辣椒油。”
“哪有啊,我大概是刚才放辣椒油的时候沾瞭一点嘛,哎呀对不起啊。”
“我,你老娘的。”
他叫嚣著往前冲瞭过来,但不知哪裡突然就冒出把凳子来,好吧,拌倒瞭,在满地的面裡面挣扎著。
陈丽娜回头一看,好嘛,怂兮兮的聂为民还是保持吃面的姿势,但是屁股下面早没凳子瞭。
“这个叔叔凶的很,给他三块钱洗衣服的钱,咱们走吧。”陈丽娜说著就拍瞭三块钱在桌子上,把孩子们一招呼。
王红兵背一个,陈丽丽抱一个,一傢子人疾速撤离。
等到福利院要上班,还得一会儿呢。
整个矿区现在有八傢供销社,五傢国营商店,于是一傢六口人,连拖带抱的,大傢就跑到供销社去看看蔬菜的供应。
农场最新下来的蔬菜那一栏全是空著的,就这,还有很多人一进供销社不问别的,就隻问“黄瓜有没,水萝卜有没,还有水芹菜,别的不要,就要木兰农场供的。”
“没啦,菜市场裡找农户们种的去。”
“农户种的水萝卜裡面全是糠,黄瓜就跟指头肚子一样长,水芹菜,那跟干芹菜差不多,咋吃啊,我们就要木兰农场的东西。”
“那你就问咱们的阿瓦尔古丽去,看她能不能让农场的社员加班加点,给你多种点,我反正是没办法。”
“听见没,阿瓦尔古丽就是你。”王红兵揶揄陈丽娜说。
“快来呀,我妈就在这呢。”二蛋急的直跳,恨不能叫大傢都看看,传说中的阿瓦尔古丽长啥样儿。
陈丽娜捂瞭他的嘴,一傢子,又跑国营商店去瞭。
国营商店的东西贵,当然也全是高档货。
陈丽娜手上戴著一枚梅花表,是聂博钊送给她的,因为不知道价格,而正好又逛到手表柜台前瞭,就驻足看著,准备看一下这颗表到底多少钱。
结果,在这儿她就又碰见上次洗温泉时见过的,文工团的那两个女的瞭。
三十多岁的那位,一看就是团长之类的,大概二十岁的估计是个领舞,脸蛋儿不漂亮,但身材一流。
“怎么,琼姐啊,五一的时候,你不是说高部长要送你一块梅花表,现在怎么跑来看这老钟山?”
钟山表,现在市面上最多的牌子,一颗也就二三十块钱。
琼姐冷哼瞭一声笑“你还说呢,老高也不知道抽什么疯瞭,当时不是买到瞭表嘛,自己就先挎上,准备过个瘾,正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到1号基地的元老聂博钊,跟人打瞭个赌,一百八的表,让聂工给拿走瞭。”
陈丽娜一听姓聂的,耳朵就竖起来瞭。
“聂工,就是那个号称咱们矿区第一帅哥的工程师?团长你还别说,我有个姐跟他大学同学,都结婚瞭,念念不忘,珍藏著他的照片,说起聂大帅哥,那是两眼放光,一年一度同学会,她说她就隻为聂工而打扮,聂工,那是我们北方工业大学的传奇师哥。”
“算瞭,小包,这裡的表都不行,改天咱们到首都彙报演出的时候,到首都买吧。”说著,俩文工团的就转身走瞭。
陈丽娜捂著腕上的手表,贼难堪,还生气。
心说老聂呀老聂,你倒学会哄人瞭你呀。
不过,小包,她记下瞭,说她男人长的帅,还有个结婚瞭都藏著老聂照片的女同学。
很好,将来聂博钊有同学会,她必须杀过去,闪瞎那些女同学的眼睛才行。
叫她们再想著她的老聂,哼!
“哎,陈场长,咱们这边就隻剩办领养手续瞭,这孩子,我们领养瞭,跟你们没关系瞭。”
下午两点半,福利院的门口,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宋谨指著陈丽娜的鼻子就说。
陈丽娜才从国营商店给几个孩子一人买瞭一根二角钱的红豆冰棒,自己也吃著一根,笑的有点儿阴森。
“宋工,孩子可不是什么战利品,你搞的像隻斗鸡一样这是干啥?我们不领养孩子,不过,小红跟我们傢有特殊的感情,三个孩子想见证她找到一个新傢,这没错吧,咱们呀,进去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