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为要孩子来的,聂博钊也不高兴瞭,咋人人都盯著他三个儿子,怕他养不起吗这是?
“好啦,我已经回绝瞭,我明确说瞭不行,我姐那人,估计会生气一阵子,但很快就会好的。”陈丽娜于是开解聂博钊。
“你做的很好,我聂博钊的儿子,绝不会送给任何人。”他是跟著养父母长大的,当然养父母对他非常好。
但是被送人之后,每天都在纠结是不是自己那裡做错瞭,是不是因为他一直以来做的不够好,才会被父母不要瞭的那种感觉。
永远都在害怕,怕养父母也会抛弃自己的那种感觉,聂博钊永远也不想自己的儿子们再经历一回。
厨房裡哐啷一声,陈丽娜忽而拍瞭把脑袋“哎呀,我咋忘瞭,黄瓜要再不放油,就该全化成一摊水瞭。”
等她进瞭厨房,好傢伙,二蛋在烧火,聂卫民在捞长面,三蛋儿最小,端著碗正在往哥哥跟前凑瞭。
何兰儿擀的大长面,那叫一个长,大的一筷子捞起一根来,小的抱著碗就在那儿费力的接著。
“二蛋,你不是向来最不爱干活的一个吗,为啥今天这么勤快?”
仨孩子同时转身,隻笑,不说话。
去领养
“二蛋,今天可是细白面,你为啥不吃?”
“我,我今天不饿。”
“不饿那为啥要流口水?”陈丽娜觉得怪瞭事瞭,二蛋隻吃瞭一小碗,就死活不肯再吃饭瞭,看著三蛋从面裡面挑黄瓜丝儿吃,馋的直流口水,但坚决不肯再吃。
“怎么,怕妈妈嫌你太能吃,把你送给大姨?”这应该是症结所在。
二蛋难得小手手洗的干净,抹瞭把眼泪说“妈妈,以后我会少吃一点的。”
本来细面就少,看孩子委屈的,陈丽娜把自已才盛的拨瞭他一筷子,说“行瞭,没人会因为孩子能吃就给送人的,吃吧,妈养得起你们。”
好吧,顿时三兄弟仿佛卸瞭心头沉重的负担,扑拉扑拉的,就开始刨饭瞭。
“扫底扫底,黄瓜全是我的啦。”聂卫民也难得贪食,霸瞭盛黄瓜的盆子,这孩子是无菜不欢的。
不过,不比聂傢三兄弟很高兴,对门子的钱狗蛋儿似乎很伤心瞭,这会儿正在嗷嗷的哭,一声比一声长。
“聂卫民,你给我出来。”门外,钱狗蛋儿正在叫。
“你要再不出来,我就把事儿告诉你妈妈。”他说。
二蛋刨著碗黄瓜丝儿拌的凉面就出来瞭,嗓门特粗“吃过这么香的凉面没,钱狗蛋你咋瞭?”
“叫你哥出来,我跟他有事儿,跟你没关系。”钱狗蛋儿一脸的气急败坏。
好嘛,聂卫民出来瞭,直接就问“钱狗蛋,你有完没完?”
“你得赔我的鞋,你看看我的凉鞋,全是你给弄坏的。”
要知道,现在一双塑料凉鞋可贵著瞭,就这么一双,三块钱。
而钱大嫂前两天才到矿区给狗蛋买来一双凉鞋,等他穿完,还打算他穿完瞭弟弟穿瞭,结果呢,这下倒好,今天早上跟著聂卫民爬树掏鸟蛋,就给弄断瞭带子,他妈拿绳子给串著补瞭,但塑料穿棉线,刚一走动。
就又开瞭,这不,刚才钱大嫂拿著塑料凉鞋的底儿,抽瞭狗蛋一顿,狗蛋这不就来泼缠聂卫民瞭嘛。
“我妈说瞭,让你赔我的鞋,因为你妈是场长,你妈有钱。”钱狗蛋说。
聂卫民开始啥话也不说,走瞭两步,忽然转身就准备用拳头瞭。不过,钱大嫂就在门裡看著呢,哎的一声就叫开瞭“大蛋,你这孩子现在咋越来越爱打人瞭你?”
“卫民,咋回事儿?”陈丽娜也追出来瞭。
“我们一起爬树,他的凉鞋给树叉子挂断瞭,不关我的事儿。”聂卫民说著,居然眼睛就红瞭,这特犟的孩子,轻易不哭的,这都揉开眼睛瞭。
“陈场长,我也不说别的,大蛋你该管管瞭,下河上树,就没他不干的事儿,这才七岁呀,再大点儿,他岂不得上天?再说瞭,我傢狗蛋儿向来仔细著呢,要不是他,新新的凉鞋带子能断呢?”
“钱大嫂,话可不能这么说,大蛋是跳皮,但狗蛋也不差。而且吧,上树下河,这么大的男孩子咱们还真管不住,总不能拿根绳子关著吧,要我说,各打五十打板,你这凉鞋我来修,成吗?”
要知道,这种塑料凉鞋,现在才开始时兴,是好看,也好穿,但是隻要带子一断,那可就没办法瞭。
钱大嫂一听陈丽娜居然能补,直接就说“哎哟,补不瞭,我拿棉线串上瞭,可孩子一走就掉瞭呢。”
陈丽娜也不说别的,捡起钱狗蛋儿断瞭梆子的塑料凉鞋,转身进瞭厨房,在灶火裡把煤夹子给烙红瞭,拿出来对到那凉鞋的塑料梆子上刺溜一烫,等塑料鞋梆子一软,使劲再一捏,嗨,这就补上瞭,还完完整整的。
“钱嫂子,你让孩子穿上试试,可还行?”陈丽娜说。
钱狗蛋儿一穿上,跟线绳子补的就是不一样,牢牢的呢。
下午,陈丽娜开著车,带著仨孩往矿区福利院去看刘小红。
“我往后再也不去白杨河边找野鸭子蛋瞭。”聂卫民坐在后坐上,特惆怅,又乖巧的说。
“你要能真的不去白杨河边,我陈丽娜也能发誓,一辈子不吃野鸭蛋。”陈丽娜说。
“那咱们拉鈎上吊,一百年不准变啊。”聂卫民又说。
但是,三兄弟还是特别的惴惴不安,尤其是聂卫民和三蛋儿,俩人都心事重重。
“哥哥犯错瞭,妈妈会把他送人吗?”终于,三蛋儿鼓起勇气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