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本轻,断不如交谈声来的清晰。可冥冥之中,褚玉列还是感觉到什麽,于高楼朱栏之上回首。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褚玉列蓦然一震,手中糖人无端滑落。
凌云反应过来,下意识转身即走,步调越来越快,直至最后跑起来。
而这边的褚玉列猛地翻栏当空一跃,匆促落地站稳,便不由分说追瞭过去。
独留二楼茶位上后知后觉意识到什麽的点湘和注离,以及——跌碎在地的糖人。
北冥山总是比别处冷一些,此时,山上寒风肆虐,阵阵砭骨刺髓。
凌云跑回小木屋中,靠在瞭紧闭的门后。
这时她才恍然惊醒:自己为何要跑?
是真的不想再和那人有任何牵扯还是因为看到瞭楼上那一幕?
若是后者,自己为何要做作地跑走?
若是前者,真不想有牵扯,为何又偏偏跑到瞭容身处的小木屋?这不是直接告诉瞭对方自己的住处吗?
她真的能做到像表面那样狠心吗?
脑中乱麻缠缚著凌云,使她愈来愈烦躁。
脚步声传来。
“凌云!”外面人轻唤。
“……”
“凌云,对不起,上次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吵架,更不该误解你的好意。这一个月来,其实我……”褚玉列顿住,继而低沉出声:“我后悔瞭!”
他后悔当初尊重凌云的意愿,故意迎合她的方式放她安心离开。甚至除她在凌霜任剑师外,连她的任何一切都一无所知。那种完全断瞭联系的感觉,就好像是大海浮舟,飘摇无定。
“凌云,开开门,好吗?”
“……”
褚玉列靠在紧闭的门前,二人隔门相靠,各自默然,于痛苦漩涡中寂静挣扎。
半晌,褚玉列仿佛抱著某种希望,沙哑道:“我自小好友不多,固定的朋友隻有那几个,而如今他们都已各自离开上路。你是我结业后认识的第一个知交。”
褚玉列近乎恳求,道:“但是,朋友是不会因为一场争吵就走散的,对吗?除非,从始至终,你并未拿我当朋友!”
树影婆娑,秋叶卷地,阵阵寒风吹打著木篱柴门,发出萧瑟声响。
二人一门之隔,上演著暗涌不息的内心博弈。
许久,凌云打开瞭门。
那一刻,褚玉列心中仿佛应证瞭什麽。
“你还好吗?”褚玉列将她掉在荆桃大道上的药包提于面前,凝重道:“你的病还没好吗?”
凌云滞瞭一瞬。
没想到,二人重逢再面后褚玉列的第一句话,不是解释过往,不是诉说己念,不是急于修好,而是一句最平淡的忧问——“你还好吗?”
凌云无来由地,突兀问出瞭藏在心底好久的疑问:“褚玉列,为何你从来没有问起过我的来历?或者,好奇过我面具之下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