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原本已经死在地殿大火中的尚辉!
他没死?!
“凌宫,贺竹之,好久不见!”尚辉睫毛微湿,一贯波澜不惊的脸却带上一抹邪肆。
凌岚难以置信:“尚……尚辉,你不是……”
昔年丹院中,凌岚可以称得上是跟尚辉接触最多的那一个同窗,银泠到来之后,更是因为银泠的关系,三人经常走在一起,到底关系还是亲厚些。
如果尚辉此刻内心真如表面一样平静的话,也许会听出凌岚语气中忘记掩藏的那一抹高兴。
可惜并没有。
尚辉:“没错,我是该死在当日时芜派的地殿大火中,但很不幸,我活瞭下来。”
贺风:“当日灵火肆虐,你走进绝无生路的梦轴之中,双重绝境,如何可能逃得出来?”
尚辉似乎想起瞭什麽,冰冷面容忽而浮起一抹悲凉笑意,极其诡异地混合在一起,似哭似笑。
“是啊!如何能逃得出来呢!”
眼前仿佛又燃起瞭那日的熊熊之火,他一步一步,再无回头地走瞭进去。
从此,梦裡不知身何处,辗转一生奈何久!
梦轴中,一切仿佛重来一遍:魔族屠村开始,烈火焚身结束。
再睁眼,他从熹微园的居室塌上醒来。
那时,尚辉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一场梦!
就好像后来的一切并没有发生,银泠也并没有死。他们仍旧在丹剑院修剑,他和银泠相识不久,一切都来得及去改变。
直到他拿起瞭桌上的那封信。
才得知,当日大火,银泠以残灵意识驱动梦轴故意撞在前来探查的世殊道长身上。
世殊将梦轴带离出去后,在一个暖阳融融的闲暇午后,梦轴悄然随飞而起,跨越重重围墙,最终落在瞭熹微园园中的石桌上。
世界之大,可容身之处,银泠一时却隻想到瞭这裡。
人声谈笑中,园中现居小弟子发现并安顿瞭他们。
可银泠时间不多瞭,她无法等到尚辉醒来与之告别。
在写完这封信的最后一刹那,银泠彻底消散瞭。
泪珠晕染墨色,矮纸複又风干。
尚辉双眸沉阖,跌坐窗下。
屋外,熹微园的小弟子打闹嘻笑,高谈阔论,喧闹温情晕染和风,轻轻吹过瞭他的窗棂。
回忆渐行渐远渐无声。
凌岚酸涩道:“真的是银泠!”
尚辉似哭似笑:“生于地狱,却偶得路过瞭人间。”
可人间的一晌贪欢,明明短暂,却刻骨烧心。
“在那裡,大伙儿快点。”衆仙门赶至。
“你是谁?”一掌门喝问。
是啊,修仙界自古剑修天才辈出,如过江之鲫。
这些人中除瞭时芜派弟子和昔年的丹院旧人,谁还会记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呢。
尚辉面上的自嘲一闪而过。
“无名小卒耳,何故劳烦诸位一识?”明明是谦语,却透露出一种桀骜的鄙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