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变的人,迷途的人,离去的人。
凌岚:“所以,您兜兜转转,还是追溯到瞭贺竹之的过去,找到瞭这块玉佩?”
“我过去曾化作无数张不同的面容潜身于无数相关的人之间,所有和此事有关的几乎摸瞭个遍,最后皆是一无所获。无从下手之际,还是凌宫提醒瞭我。”
“我?”
“没错。”世殊道长点头,“丹剑院流光大阵中,忽见你二人情深如许,让我忽然想到瞭十年前我混迹于人群茶肆中时听到的一则韵事……”世殊道长似是在斟酌要不要当著凌岚的面重提贺风旧情。
凌岚瞭然,没再顾得上反驳“情深如许”这四个字,飞快道:“就是那个话本故事?”
“是。”见她如此,世殊道长没再避讳,“本来少年风流情史和这些仙门大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联系到一块的,我也是抱著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竟是峰回路转,豁然开朗。”
贺风心中酸涩,轻嗤道:“千千万万的偶然中,恰逢一线生机。”
衆人听得云裡雾裡的,不解问:“道长,你到底想说什麽,又和这玉佩有甚干系?”
世殊道长广袖翻飞间,一卷梦轴被抛浮于空中,他手持玉佩示于衆人之前,道:“此玉佩中有清行前掌门云霄之残灵。”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既然梦轴可以吞纳鬼魂和生人,那麽残灵未为不可。
玉佩一瞬没入卷轴,梦境过后,是无尽的真实。
古朴卷轴中,殿门轰然大开。
“你还是来瞭!”
雪衣少年哼笑一声:“岂有不来之理?”
拨云见日
清行议政殿中,一柄司南悬于半空,勺柄指于东南,勺口中源源不断攀爬出诡谲的藤蔓,蛇行直取高位上的云霄掌门。
云霄已经借助修仙界寥寥人可撑起的高耗灵司南术法,以绿蔓远程触达到瞭凌霜宫禁地,正欲故技重施,勉强破开一道魔树裂缝。
“怎麽,找我複仇?”云霄一副高位者姿态。
隐忍压抑多年的贺风带出一抹阴恻恻的笑,道:“掌门,您猜对瞭。”
“哈哈哈!”云霄停下瞭手中术法,忽挑衅大笑。
贺风却并不以为意,他从勺口中扯下一根绿蔓,玩味地操控把玩在手中。
“二十多年前,你因私欲故意破开魔树裂缝,致使修仙界和人间多处惨遭逃逸之魔血洗。但同时,因当时各大宗师的鼎力配合,你尚未取得魔树中传闻可供飞升的魔物月氏草,魔树便重新被衆人封印。”
近百年来,修仙界灵力逐渐减少,可助修士修炼的灵石灵药又极不平衡地集中在当世十大仙门手中,百年来几乎无一修士修炼至飞升。
而封印的魔族之境中,传闻有一至今行踪不定、具有人识的魔宝月氏草,得之可获长生,幸者甚或可飞升。
“不错不错,看来这些年你暗中查探到的不少。”
“掌门谬赞。”贺风轻瞥眼前被绿蔓束缚限制住行动的人,“要不是这些年来你急不可耐,我也不能按图索骥,理清这其中所有的前因后果。”
云霄意味深长:“哦?”
“都到摊牌的时候瞭,您还有必要这样吗?”贺风唇角轻勾,“当年蒙茸一事,表面是再常见不过的仙妖立场相争,实际上是你暗中利用此事,欲得其罕见的千年妖丹助你修炼飞升。拉扯多年,直到天之崖秘境那次你知计划失败后,转而再次将目光拉回瞭凌霜宫的魔树之上。”
“那次凌霜宫一行后,恰巧相遇而来的段宗主,事后离奇葬身火海的流素道士,没猜错的话,都是你的手笔吧。”
云霄拊掌道:“贺竹之,你果然聪敏过人。可惜啊,如果你不是当年被屠村人中之遗孤,你我无仇,就凭这三年来你我多次斗计交战的默契,说不定如今我会更属意将清行交给你。”
“那我可受不起。”贺风心中涌起一股寒意,森笑瞬间,剑指前人。
“你以为,你今天能杀得瞭我吗?”云霄不屑轻笑:“别忘瞭你我的身份差距!我杀你就如同碾死一隻蚂蚁一样简单,不需要任何理由,而你若想杀我,千万个理由尚且勉强。”
贺风眉间一寒:“各派正在来的路上,你的假面具是时候摘下来瞭。他们看到你此时邪气缠身的模样,一切自不必多言。”
云霄无视对方剑锋,径直走至司南之前,道:“你可记得,之前两次破开魔树是如何为之?”
贺风冷声道:“自不敢忘。”
“可是你知道吗?不知何故,自多年前你们的凌霜宫之行后,因历经漫长年岁而微微残破的魔树封印忽然间莫名被修补甚而臻于最初强盛之时,固若泰山,再无空可钻,非古书所记唯一之法所不可破。”
贺风眉间顿蹙,一种怪异的不安感忽而上涌。
“贺竹之,你过来。”云霄和蔼向他招手。
拨开的绿蔓之下,是一滴鲜红的血珠。
贺风瞳孔骤缩。
云霄欣赏著他的表情:“如你所猜,正是魔血。”
最初诸位宗师封印魔族之时,一宗师因魔音以月氏草为诱引,被激起内心欲念,一魔趁机以血为媒破坏正待结成的禁制。最后他虽被联合绞杀,但那滴魔族血迹却成瞭开啓封印禁制的唯一漏洞之法。
为瞭防止修仙界欲念之人谋开封印和逃逸魔人卷土重来,各宗师将修仙界和人间所有魔人都追踪殆尽,封印其中。
“二十年前那场魔族动乱,最后所有作乱的魔族人不都……”贺风声音顿止。
有魔族之人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