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事不可尽信。流言说贺风自流雪川一战中,对咱们凌宫一见倾心,从此思兮忆兮,魂牵梦萦。”
那人愤愤道:“那也是贺风的一厢情愿。”
“那你听过民间流传的更离谱的版本吗?”
“什麽?”
“咳咳。”另一人学著民间讲书的口吻:“传说,风源门门主贺风从流雪川与凌宫一面后,求而不得,思之如狂,一夕之间,竟走火入魔。疯癫之下,神志不清,一怒之下竟提剑杀上瞭清行之巅!”
那人手裡正吃到一半的馒头一言不发,滑不溜掉到瞭地上,他面容扭曲:“这也太扯瞭吧!”
谁不知道当初贺风攻上清行之巅是有所图谋。
另一人的讲述欲被他的这幅表情勾起,挤眉弄眼卖弄道:“先别急,还没完。后来,凌宫因门派内部动乱不幸流落流雪川,二人与故地再次重逢,你可以想想,一个无数时光中日思夜想的人忽然来到瞭你的身边,你该是怎样的心绪?”
那人道:“我会又惊又喜,小心翼翼。”
另一人道:“而故事的主人公贺风也正是如此,这段短暂的时间内,贺风对我们凌宫百般追求,千般依顺,软硬兼施,装茶卖乖,无所不用其极,最后,终于打动瞭我们冰冷凌宫的石心。”临瞭他津津有味地用手一拍大腿,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那人皱起眉头:“那我们仙首怎麽办啊?”
“不是,小老弟,我都说瞭事不可尽信。”另一人又极快转换过来自己身份。“凌宫当初可是作为卧底身份潜入风源门的,民间不知道其中内情,所以隻将这事当作一场风月韵事,难道我们修仙界的人还不清楚吗?究竟是真的被贺风打动石心还是一场裡应外合的计谋,谁又能说清呢。”
“希望是后者。”
“总之,据我目前搜集到的所有版本故事来看,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我们凌宫都是占上风的,而且把贺风魅惑的都快成周幽王瞭,服服帖帖,言听计从。”
“噗嗤”一声,旁边的一排人终于忍不住,抱腹大笑起来:“周幽王,哈哈哈,你这比喻就是来猛戳我的笑点的,哈哈哈~”
“而且,贺风答应凌宫,大婚当日,他愿暂且放下个人恩怨,邀仙门各派作为女方人前来观礼。这一看就是被美人迷惑的不轻。”
有人似仍不信,质疑问:“你怎麽证明你听到就都是真的?”
“流雪川,结花挂彩,红绸喜帖,大婚之用都已准备妥当,隻待仙门前来。而且……”他意味深长道,“好几次,有很多人都看到二人避开下属衆人,或莲舟泛湖,或夜市提灯,或田野对剑,每每出现,皆是偕行。”
“阿嚏!”皆是偕行的凌岚突然打瞭一个喷嚏。
“这流言自从散出去,我就天天打喷嚏。”凌岚狐疑问:“哎,除瞭那日酒肆说书人讲的我那一个版本,你又散出去几个版本啊?”
贺风脸上一抹心虚之色忽然闪过,他不紧不慢收起瞭剑,道:“忘瞭。”
凌岚惊道:“多到你都忘瞭!”
“怎麽可能,”贺风剑对著剑鞘口插瞭半天,渐渐地有点急,“我的意思是,我都不会去记这种小事。”
二人没再对剑,在湖边的草地上坐下继续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凌岚:“第二步,将传言锤成真实,这些天我们做的戏大概已经差不多瞭。最后,那便隻剩下第三步瞭。”
此次计划所有的转折点都在第三步上——大婚!
“放心,大婚的事宜我都安排好瞭,隻是……”贺风忽然严肃下来,眉头微皱。
凌岚心一紧,道:“出瞭什麽意外?”
贺风为难地点点头。
已经到瞭最后一步,万不可有闪失,她的系统任务还得依托此次计划完成呢。凌岚强自镇定下来,道:“先别慌,哪一步出瞭问题,你先说,我们一起解决。”
贺风道:“大婚选用哪种主色调呢?”
凌岚:“……”
凌岚内心在咆哮:他肯定就是故意耍我的!
好像看穿瞭她的心思,贺风眼中一抹黯然忽闪而过,后知后觉装出瞭一副欠打的表情,表明自己确实在故意逗著玩。
目光相撞的一瞬间,凌岚忽然恍惚瞭一下,仿佛时空重叠般。
这些天的偕行,虽是为瞭锤证流言,但是凌岚却觉出一种别样的感觉。仿佛没有瞭外界的那些对立、任务和複仇,贺风仍是最初她认识的那个人。
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理智告诉她,并没有。
身后巡逻的一队下属路过,窃窃私语道:“门主和凌宫的感情可真好!”
“就是,门主变的都和以前不一样瞭。”
一位跟随高翊从仙门来的下属忽地一笑,他双鬓斑白,显然已上瞭一定年龄,淡淡道:“有些时候,也并非跟以前不一样瞭,隻是,又变回以前瞭而已。”
另两人抓抓后脑勺,一脸迷茫。
等到高翊回来,夜裡凌岚和贺风高翊三人一块聚在她屋中,商讨最后的重中之重。
凌岚:“大婚那日,仙门为防鸿门宴肯定会带大队人马前来,他们到达之后,高翊,你带上九成的人从后门偷偷潜出,直指防备松懈的清行后山。”
“我们两人尽量把褚玉列拖在流雪川。你那边事成之后,放信号告知。”
“先不说褚玉列到底会不会带著仙门衆人来跳我们的局,”高翊不解道,“你也知道褚玉列戒心甚重,此次前来必定会带大批人马,若我带走九成人力,到时褚玉列发现端倪强攻流雪川,你们两人怕是都难轻易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