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熬多日,终于听到一句相对明确的话,老人惊喜得嘴皮颤颤:
“那那那,他还活着吗?是被人绑了吗?他得罪人了?为什么绑这么久还没打电话跟我们要钱?”
坐在一旁的阿才见他惊喜交加,情绪激动,质疑的话涌到嘴边又迅咽下,抬手轻拍老人的背,安慰道:
“大爷别急,先听她说完。”
然后望着态度平静的桑月,意有所指道:
“生而为人,偶尔也要积一下德。老人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你最好是有真本事再说,否则……”
“当然,”桑月不在乎他对自己的质疑,找服务员借了一支笔在复印件的背面画起位置来,一边道,“这就是留下你的原因,待会儿麻烦你陪他到警局去……”
“你为什么不去?”听到警局二字,阿才对她的本事信了两分,“从某种角度来说,你是知情人。”
“那地方克我,”桑月随口道,“我一去就出不来了。”
兰秋晨全程静默,紧紧抿着唇,努力让自己别笑出来破坏气氛。
“你是好人,亦是他的有缘人,”桑月一边画一边道,“但不代表你会有好报……”
哼,鬼话连篇,阿才冷漠脸:“……”
“所以,尽管你运气好,买彩票自选号码中了二等奖。却是帮别人买的,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噗——”冷不丁听到这桩人间悲剧,兰秋晨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好嘴巴捂得快,不然就失态了。
“大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阿才顾不得旁人笑话自己,一改刚才那桀骜不驯的态度,十分狗腿地倒掉了她杯里的茶,端起茶壶重新满了一杯,
“但请大师一定要帮帮我,看看怎么才能改了这穷鬼的命!”
“你没有横财,但小财不断,不算穷命。”桑月说着,见老人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一副想提醒她先解决自己的事莫要节外生枝,又怕惹恼她,便安慰他说,
“他待会儿要替我送你去警局,放心,不会耽误事。”
“哦哦,好,好好。”老人见她并非嫌钱少刻意吊着自己不愿说,略略安下心来。
安抚好老人,桑月这才抬眸正眼瞧着阿才,道:
“你买了二十年彩票,连五块钱都没中过……”
这人其实很迷信,生怕被人分走自己可能存在的一点运气,从来不肯帮别人买过彩票。这次纯粹是对自己的运气死了心,邻居出门之前拜托他帮忙买。
他应下了,钱是他掏的,号码是他选的。
就帮邻居买了,他自己一张都没买。毕竟二十年了,连一块钱都没中过,他已经决定洗心革面,不再贡献一分钱。谁知这命运邪性得很,这次居然中了!
其实,他可以向邻居撒谎自己没买,忘了。
但不知怎的,良心一直过意不去,晚上翻来覆去失眠了一整夜。
等到今早天亮,他还是悄悄把票给人送去了,把邻居乐得差点昏倒。而他则内心郁悴,甚至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老婆,生怕她对自己伤心失望或大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