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宁眨巴了下眼:“如果我现在走,行吗?”咬了口包子。
赵康吸了吸鼻子:“能不能别走?”
“再给你干二天,我必须走,悬壶门还等着我。”
赵康急了:“小师妹,光大悬壶门不用操之过急。我也是悬壶门的人,朕以后可以在太医署专门设立悬壶门,圆你和各位已逝悬壶门先辈的心愿。”
还有二天要跪,就算跪完了,那么多政事等着他。他以前根本就没学过,一时很难接手。而太后看样子就打算让他去求着撑起朝堂,许多朝臣都摩拳擦掌想着借此机会锦上添花。如果这段时间不能压制他们,需要他们帮忙,那么以后的利息会很高。
希宁垂目看着碗里的乳白色豆浆,随后慢慢抬起头,看着赵康:“圣上不必如此,为圣上分忧是小女天大荣幸……五两银子一天,包吃包住。”
“嗯?”正准备装可怜的赵康,以及恨不得不存在的郭思远一愣。
前毕恭毕敬,后面的话却完全两码事,这脑回路也太快了,郭思远也不得不愣一会儿。
希宁:“同意的话,我一直干到圣上不再需要为止,按月发钱。只要让我走,说一声就行,结算好剩下的钱,自己立马卷铺盖走人。”
“好,好的!”赵康大喜过望。不要说每天五两银子,十两都成。反正国库现在都是他的了,每月匀个一百五十两银子而已,又不是几千上万。
“昨天也算一天。”
“好!那就说定了,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宫人。我先去灵堂了!”赵康站了起来,生怕她反悔一般地快步走出去,脚步比来时显得轻松多了。
“那个我……”郭思远站了起来,可来不及说,又不能跑过去拦,也只有眼睁睁看着赵康走掉了。
郭思远也只有坐下来,拿起一个菜包狠狠地咬了口,见希宁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的继续用着。不免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你倒好了,每月还有一百五十两银子拿,我在这里算什么,大约只有贴银子。”
希宁眼皮子都没抬,嘴里小口嚼着,不时还喝点甜美的豆浆:“那让给你,你来。”
郭思远……批折子,这活确实干不了。不免好奇:“你怎么会处理政务的?”
“少庄主说错了。圣上把我留在宫里,是为了请平安脉的,每天五两银子,包月。你想请脉的话,也可以,五两一次。”
郭思远……
希宁淡淡道:“知不知道多少人,花钱都搭不上这条线,你却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想想哪个商贾能在宫里住那么久?这也只有深受喜欢的郡主、尽忠侯爵的托孤年少世子,才有天大的恩典,被接到宫里住。你也就别乱跑了,去夜影那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出力的,该出钱出人的别小气,记上账便是。”
郭思远掰着菜包子,一点点放进嘴里,脑子转着。细细一琢磨,感觉说得不错,赵康不让他走,也走不掉,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叫他去夜影那里,也是为了避嫌,毕竟这里是皇宫,先帝的嫔妃还住在后面宫殿里。
此时正好旁边也没啥人,宫人喊出去后,都是机灵的,没叫她们进来,就在门外候着。
郭思远轻声问:“就不想事后认个义妹,封个郡主县主什么的?”>>
希宁一嗤:“不要太贪心,反正以后我会变傻,得了高位反而死得快。”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历朝历代,卸磨杀驴的事情还少吗?要用的时候,高官厚禄、甚至称兄道弟、什么一字并肩王。站稳脚后,又忌惮对方权势过大,威胁到自己,就打压甚至灭族。
想想文种怎么死的,韩信怎么死的,鳌拜怎么死的……唐初八大功臣,李渊干掉3个,李世民除去4个,最后一位由孙子李治灭团。朱元璋更着急,等不到下一代,就他活着,把开国34个功臣屠了个遍,只剩下4个。
而她只求财,每月一百五十两银子就行,又好打发,不贪功、不要封赏,说走就结算好银子,圆润的自己走人。如果个个都象她那样,皇帝还不高兴死。不用整天发愁,想着如何合理合法地灭功臣了。
不要说一百五十两银子不多,那只是相对于重赏。两要知道普通劳力,一月也就二三两银子。夜影算是拿得多的,一月也就五两。她在于细水长流,让赵康不觉得肉疼,还觉得很值。
这哪里傻了?好吧,至少现在不傻。
郭思远忍不住说:“就算推说你留在宫里是从医,可那么多臣官看着,就不怕弹劾?”
“怕呀!可不做,朝局势必大乱,多方势利为了争权夺势,明争暗斗。乱了,早晚会影响百姓,百姓就会受苦。”姐是主神,为了百姓,也只有帮赵康先坐稳皇位。
郭思远直起身来,放下包子,恭敬作揖,此时此刻心悦诚服:“小神医大义!胸怀气度能容日月,足矣羞煞众多男子。”
希宁却没还礼,不为所动地说:“少说些没用的,赶紧吃完干活。”
郭思远笑了,放下手,拿起吃了一半的包子。
三日期满,赵康一早去了长乐宫。
希宁让出位置,让他坐在案桌后,而自己坐在下首放置的桌子,处理政务。批完一些,就让人送去给赵康,并让刘尚书和曹阁老伺候在旁,有什么问题先问这两位。觉得两人没说全,会补充。
虽然话不多,但每每开口,都让刘尚书和曹阁老不禁点头。
殿外有人进来通传,说郑相和李太傅求见。
赵康皱眉:“他来干什么?”
意外的是,希宁说道:“是小女叫来的。而且叫人对他们说,今日不来,以后就别来了。”
批完这本,她才放下笔,侧身而言:“李太傅教导大皇子,师从当今大儒,朝中三成官员是同门。郑相乃三朝元老,熟知政务。”
刘尚书赶紧上眼药:“小神医用心良苦,可他们都不是自己人,不会一条心。”
希宁淡淡一笑:“小女今日在此,只不过是权宜之策。如果哪天小女不在,刘尚书能撑起这堆事,为圣上分忧?”
这哪里敢答应,朝政繁琐复杂异常,谁都不敢拍着胸脯保证。刘尚书也只有作揖:“老臣不敢。”
希宁眼睛转而对着曹阁老,曹阁老不用问,自己先作揖:“老臣不才,但为了圣上,为了黎民,哪怕粉身碎骨,也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个老狐狸,刘尚书暗暗翻个白眼。
赵康想了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