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迟钝如林徽鸣,都能听出梁彻言此时语气里的失落意味。
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先拿去用。你昨天扭到了脚,冰敷之后,正好可以用药油揉一揉。”
梁彻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好,我马上就去。”
“冰敷24小时之后才能用药油。”林徽鸣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揉了揉眉心,“这里没有专业的医生。到时候自己弄出个三长两短,我可不会负责。”
“太激动了,一时给忘记了。”梁彻言一怔,语气随即变得有些赧然,“都是军校教过的治疗常识,我都记得的,你放心。”
林徽鸣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半晌,有些突兀地开口问道:“你真的打算彻底离开军部了吗?”
梁彻言浑身僵硬了一瞬,随即掩去脸上一闪而过的自嘲意味:“是的。我大概率……不会再回军部了。”
“为什么?”林徽鸣语气平静地问道。
“我没有必要再回去了。之前,我毫无理由地从军部离开了三年,声望已然跌进了谷底,现在还能重新回到军部,算是托了夏喻臻的福。”梁彻言完全不敢抬头和对方对视,“我没脸继续再待下去。”
“但是离开军部之后,你前面的心血都会白费。”林徽鸣看向他紧攥着的双手,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探究的意味,“你的愿望,就是在军部闯出一番天地。如果就这样放弃,你之前积累的功勋和人脉都会消失殆尽。之后……你难道不会后悔吗?”
“现在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梁彻言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突然快步走到了对方面前。
林徽鸣静静地和他对视,发现他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呼之欲出。
“对我来说,现在重要的,只有你林徽鸣一个人。”梁彻言语气郑重,“我首要的事,就是确保你的安全,并且用这一生剩下的所有时间,向你诚恳地赎罪。”
两个人离得非常近,林徽鸣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纯粹的、一往无前的坚定。
他心头一动,垂下眼,不着痕迹地与对方拉开了些许距离:“我明白你的意愿了。”
梁彻言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对上对方深潭似的眸子,下意识停了下来。
“希望你之后……不要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林徽鸣很快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转身离开了餐厅。
“同时,我也希望,之后能看到能体现你坚定意愿的相应表现。”
798组织在送出那封信之后就暂时没了动作,再明研究所那边的无精神力机甲的研究也已经恢复,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林徽鸣除了处理日常的工作,剩下的空闲时间,便全部用在了锻炼上。
随着平时训练强度的慢慢增加,他的体能也在逐渐恢复到三年前的状态。
自从那天两人早餐后的那一番剖白谈话后,梁彻言的行动大胆了不少,甚至迅速摸清了他在别墅行动的规律。
饭点准时出现在桌上的三餐、训练结束后适时递上的营养液、晚间阳台上每天都偶遇而发生的闲聊……
林徽鸣都没有表现出拒绝。
这天日常训练完,林徽鸣的手环便发出了振动提醒。
他抬腕看去,才发现是易感期的提示。
离手环预测的易感期,已经过去三天了。
江淮秋倒是没有催他,但他心里难免有些奇怪。
“怎么了?”梁彻言此时正好走到他面前,递上营养液。
“没什么。”林徽鸣伸手接过,“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拿到营养液的一瞬间,他一怔∶“我好像……在上面闻到了你的信息素。”
“我有戴抑制颈环,照理说不会有信息素溢出。”梁彻言沉思片刻,突然反应了过来,“不对,难道是你……”
话音未落,岩兰草的alpha信息素在空气中瞬间逸散出来。
林徽鸣趁着神志清醒,立刻推了他一把拉开距离∶“我的易感期到了。你回自己的房间,一定不要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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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想象成谁都好
但下一秒,梁彻言就反应极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管你有什么事要说,现在先放手。”林徽鸣深呼出一口气,蹙眉看向他,“我的抑制颈环没带上来,丢在房间里了,现在腺体上只贴了抑制贴。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
“徽鸣,你上次说会让江教授研制出和你信息素相似的人工alpha信息素。”梁彻言神情急切,“我偶然听到了,江教授说要你在易感期的时候收集信息素。这样……会不会伤害到你的alpha腺体?”
“你除了这句话,还听到了什么?”林徽鸣勉强压下自己纷乱的心绪,开口问道。
“我只听到了这个,一直想问你,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收集信息素,却迟迟找不到机会开口。”梁彻言紧紧攥着他的那条手臂都在微微地发着抖,“如果收集信息素代价是会伤害到你的alpha腺体,那我宁愿放弃治疗……”
对方后面说的话,林徽鸣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几乎无法克制的燥意从脊背涌上来,贯穿了他的全身。
这次的易感期来势汹汹,林徽鸣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颈的alpha腺体正在疯狂地发烫发胀,贴在上面的抑制贴已经是摇摇欲坠。
alpha易感期的本能让他感觉到,身边攥着的他手的,是一位oga。
两人接触的那块皮肤,也开始不合时宜地发烫。
他浑身过电般颤了一瞬,努力找回仅存的神智,拼尽全力挣开了梁彻言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冲下了楼梯,靠着最后的理智打开了一间书房,狠狠地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