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笑意:“像蔡老教授这样的性情中人,听到你这样重情重义,又是和他一样喜欢机甲的军部退役人士,很快就被我说动了,当即一拍大腿,就答应了来再明研究所看看。”
“原来是这样……”林徽鸣若有所思道,“多谢你了,流景。我毕竟好些日子没碰过机甲,难免有些手生,有时研究中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怎么更好地解决。”
他感慨地轻叹一声:“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别说这种话,鸣哥。”沈流景语气认真,“你愿意挺身而出,为帝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算起来,是我应该先谢谢你。”
“你不用把我说得这么高尚。”林徽鸣摇了摇头,“我只是……为了报答你救我一命的恩情。”
沈流景在通讯另一头沉默了很久,最后苦笑了一声,由于星网信号弱的原因,林徽鸣听得并不太真切:“鸣哥,有时候我觉得……你说话真的很绝。”
“流景,一码归一码,你是我很好的朋友。”林徽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但很可惜,我们在感情上……不是一路人。”
话音刚落,熟悉的感觉便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句话……他曾经,好像也对沈流景说过。
当时沈流景回答自己的,是什么?
脑海里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沈流景的声音,逐渐与自己回忆中的声音相重合。
“你和……就是一路人了么?”
对方中间省去的称呼让他浑身一震,林徽鸣立即反问对方:“我和谁?”
沈流景似乎察觉到自己失态,迅速挂断了通讯。
林徽鸣收回自己的虚拟光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梁彻言失魂落魄地回到联邦,刚走出星际机场,却在门口径直撞上了行色匆匆的宋为泽。
宋为泽见到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借过。”
“这些年,你知道徽鸣还活着,是么?”梁彻言声音颤抖。
“你知道了?”宋为泽的神情顿时冷下来,“谁告诉你的?”
“我找了他三年,你们每个人都说我是疯子。”梁彻言紧紧盯着他,“原来……只是瞒着我一个人而已。”
“梁上士,林队三年前受重伤的原因,我已经从太子殿下那里知道了。”宋为泽蹙眉,“你如果真心悔改了,为林队着想,就不应该再去打扰他现在的平静生活。”
“在异国他乡替别人做事,就是你口中的平静生活?”梁彻言眸色沉沉,“更何况,他现在参加了无精神力机甲的研究,谁知道798组织还会不会在帝国卷土重来……”
“这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吧,梁上士。”宋为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太子殿下比你看重林队得多,你和林队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就不必操心这些了。”
“没有关系?”梁彻言咬牙道,“我腺体上,徽鸣留下的终身标记,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是你一直不愿意去洗掉标记。”宋为泽摇了摇头,“林队和你的婚姻关系早就自动解除了,你早就可以去洗标记了,但是你没有。”
“你和林队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你设计的一场骗局罢了。只是可怜了林队,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他垂下眼,“我真的不知道……你迟迟不愿意洗掉标记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会洗掉标记的。”梁彻言下意识攥紧了自己口袋里信息素提取液的空瓶,“我会把他重新追回来。”
“你只会在这里喊口号而已。”宋为泽冷眼看向他,“首先,你敢在林队面前,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吗?”
说罢,他也不愿多看梁彻言瞬间煞白的脸色,转身离开。
宋为泽只觉得荒谬。
梁彻言和林徽鸣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梁彻言的精心设计。
更何况,林徽鸣差点因为梁彻言的计划,搭进去一条命。
面对刚才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说要挽回林徽鸣的梁彻言,宋为泽人生第一次觉得很无奈。
他一路开悬浮车都带着气,回到家后才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打算给沈流景发个消息,让他注意提防着梁彻言。
宋为泽刚打开自己的虚拟光脑,耳边便传来轻微的响动声和说话声。
他下意识停住了动作。
是江淮秋的声音。
三年过去,他已经接受了江淮秋。两人见过家长,不久后便要成婚。
对方明明昨天说过,今天下午临时要去帮别的教授代课,怎么这个时间还留在家里?
宋为泽心下感到奇怪,也没刻意放轻脚步,循着声源上了楼,走到了书房门口。
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即使隔着门扉,江淮秋的声音也清晰地从房间内传出。
“危险腺体的标记清除技术,研究得怎么样了?”江淮秋轻声问道。
“前阵子有位oga志愿者已经接受了这个手术,已经渡过了观察期,非常成功。”通讯另一头的人笑道,“江教授,看来今年你又要拿奖拿到手软了啊。”
“这个研究项目……挂的不是我的名字。”江淮秋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到时候,就算这个项目获了奖,也轮不到我去领。”
“怎么会?这个项目,不是全程都由你指导的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诧异。
“我不想让为泽知道。”江淮秋的语气有些犹疑,“我担心……他会想多。”
“江教授,我还以为你苦心研究这项标记清除技术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先洗掉自己腺体上的意外标记呢。”对方意味深长道,“原来并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