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殷故只得坐在院中石凳上,仰头数星星。
片刻后,殷故听闻开门声,于是立马回头望去,见云文,兴奋唤道:“云先生!今夜夜读结束了?”
云文一手扶门,见殷故,微微一笑,朝他走去:“嗯,结束了。你在此作甚?”
殷故笑道:“我在此等先生呢。”
云文落座在他一旁,疑惑道:“等我?”
殷故笑眼看他:“嗯,今日承蒙云先生关照,一直未找到机会道谢。所以想在睡前同先生好好表明一下感激之情。”
云文一愣,表情有些错愕,继而眼中又露出些许担忧来,心道:“殷公子为何忽然说这番话?是准备离开了吗?”
云文微微垂头,道:“殷公子何须这般挂怀呢?你今日能来听我的课,我便很高兴了,实在无需这般郑重的感谢我。”
见云文表情不对,殷故先是一愣,再是细细一想:“怎会是这般表情?有些失落似的,莫不是在担心我,不愿再来听课,准备远走高飞吧?”
云先生心,海底针。
尽管只是殷故瞎猜,但他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连忙解释道:“云先生莫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云先生的课,若是有机会,我真的想日日来听!只可惜我在此处没有房宅……若是云先生不赶我,我能一直赖在这儿吗?”
云文听罢,抬眸看他,眼中净是讶异和淡淡的喜悦。
“你……你不必回家吗?”
殷故笑道:“我没有家,云先生若是收留我,此处便是我的家。”
殷故说着,转身蹲在云文身前,握住云文膝上双手,诚恳道:“若是云先生肯收留我,我可以帮忙打扫卫生,修缮房屋,买菜做饭,一辈子给云先生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殷故的话,令云文错愕不已,连忙摆手道:“言重了言重了,殷公子大可不必立下这山盟海誓,我在此书院教书就是想行善积德,公子若是真没地方可去,又是真心想听我讲课的话,在此久居我也是万分乐意的。”
殷故满眼星光:“当真?”
云文笑答:“然也。”
殷故含笑看他许久,继而起身为他斟茶,边斟茶边道:“那我便在此,谢过云先生了。”
说罢,他将茶双手奉上。
云文笑眼看他,眸中温柔万分。
云文接过茶杯,抬袖小抿。
殷故又坐一旁,仰头望星河与明月。云文静静瞥他,他嘴角勾着笑,眼中却泛着不明之寒。
云文心中猜测道:“莫不是在思念逝去的友人,所以才露出这番神情?”
于是,云文放下茶杯,同他一起望那星河与明月,幽幽道:“我曾听闻,人死后会化作夜空繁星,照耀世间大地,眺望故前至亲至爱。”
殷故闻言一怔,默默将目光瞥向云文。
那皎洁月光洒落云文侧脸,柔和了轮廓,恍然间,将殷故的眼神也照耀得柔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