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舟又道:“宁公子,您可能不大记得,我们曾经见过两面,当时的您与现在简直判若两人。恕我直言,若公子只是因为和殷公子赌气才陪末将来弥河山走一趟的话,还是请回去吧!这里并非清闲安逸之地,现在是在山脚,周围只是些弱小精怪。但再往里去,您依旧这般横冲直撞,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宁洛望着他,眉头紧锁:“你当我是什么?”
宁洛怒火中烧,面露恼色:“我的朋友,正被困于此山之中,生死未卜!我此番来,势必要将他们救出才可罢休!莫要将我当做是只会发脾气的小娘子,是我令他们身处险境,必然须是我将他们救出来,才可平我心中不安!!”
宁洛咬咬牙,故意说道:“只是因为殷故的话,他尚且不配!”
说罢,宁洛又径直往山上去。
耳边鬼差嘀咕不断:“你看,我说对了吧,就是吵架了。”“完了完了,都直呼殷公子大名了。”“整个鬼域也就宁公子敢这么干了。”“殷公子知道宁公子来此地吗?”“若是不知道,岂非要急疯了?”
宁洛蹙眉,忽然道:“他不知道,你们也不许说。”
众鬼差一怔,瞬间收声。
宁洛也停下步伐,回头看他们,虽然眉头紧蹙着,看似生气,眼底却还是流出点点柔和:“倘若他将你们召去,问及我的行踪,你们就说不知道便好。此事了结之后,我自会回鬼域去,不会为难你们。”
十位鬼差一齐点头。
宁洛看着他们,心中不由感到哀伤,心想着:“说到底,我方才确实是有些意气用事,江将军说的话也不为过……”
于是宁洛侧过身子,对着急跟来的江将军说道:“江将军,就如你方才在殿内所说的计划执行吧。”
镇压弥河山,此山鬼怪在近百年间曾掀起过两番战役。
第一次是因为弥河山的鬼怪吃人太多,惊动天庭神官,要求殷故给一个交代。由此鬼王讨伐弥河,却失败,因为阴兵相对,不分上下,神官也不帮忙,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削弱鬼界势力。
虽然不分上下,但弥河山并不同鬼域有源源不断的兵源。此番战役,让弥河山损失惨重,几十年不敢妄动,也就安分了段时日。
而后又过了几十年,弥河山势力再起,出了个地头蛇“裴诏”,圈地称王,一度将弥河山鬼怪势力招揽,甚至培养起精兵强将,向鬼王下战书。
于是打响第二次战役。
说是战役,其实殷故并未使出全力,他自知再打也不过是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根本无法根除弥河山势力,所以此番战役,收复弥河山是假,打探敌情才是真。
此次一战,搜罗到的敌情众多,包括敌方士兵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弥河山地势如何,适合什么样的作战法则,都已记录得清清楚楚。
商议对策时,江令舟曾直言:“倘若阴兵有剿除鬼怪的能力,有这份敌情报告在,不出一日就能将弥河山拿下。”
第二次战役时,殷故曾在弥河乱葬山一角布过一个结界,用以当军队据点,至今还未被破解。
宁洛与江令舟一同进入结界后,阴兵支起军帐,江令舟拿着弥河山地图来与宁洛挑灯细论。
江令舟指着地图中弥河山最顶端道:“此乃裴诏据点,也是弥河乱葬山至高点,集山中阴气怨气之地。若要镇压山中邪祟,必先镇压此处,大肆削弱弥河山阴气后,方可陆续向下镇压。宁公子,您的朋友之前若是为镇邪祟而来,恐怕也在那里。”
宁洛皱眉:“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应先到山顶去。”
江令舟道:“是。此山易上不易下,此地又是裴诏据点,您的朋友很有可能就是被关押在那里。”
宁洛道:“既是如此,江将军可有对策?”
江令舟道:“嗯,有。我以谈判之名,直接上去找裴诏,再暗中派兵去寻您的两位朋友,将他们救出来后,再与您的道士朋友一同合力镇压。”
宁洛抬眸瞧他:“你手握兵权,却说以谈判之名?恐怕才到山顶便要被裴诏剿了。”
江令舟则道:“若是裴诏不由分说就要开打,我也奉陪。”
宁洛严词道:“不可,此次本就是殷故放道士入山在先,裴诏定然十分谨慎防备。山中又全是他的耳目,恐怕还不到山顶你就会被拦下,不如……”
宁洛看他,却见江令舟打了个颤,一脸不适,于是打岔问道:“江将军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江令舟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只是从未听人敢直呼殷公子名讳,方才有点被吓到了而已。”
宁洛愣了愣,沉了口气,不予置评,继续道:“不如由我只身前往,方有谈判的样子。”
忠诚之将?爱慕之情!
“不可!万万不可!您是殷公子珍重之人,倘若此番做法传入殷公子耳朵里,末将、末将……”
宁洛垂眸不语。
他是殷故珍重之人,此事,毋庸置疑。
但他心中仍然有气,气殷故瞒着他,将他的朋友设置入套,更是不吭一声的加以利用。
现在陈仙君和明宇生死难料,宁洛无论如何都不大想听见关于殷故的事情。
于是宁洛道:“事后我自会向殷故说明,不会牵连到你。另外,我并非独自上山。我会让鬼差匿于地下随我一同前去,如有危难,我会尽力全身而退。”
宁洛又道:“我的打算,是我只身与裴诏见面,然后劳烦江将军潜入其营,帮我寻找仙君与明宇的下落。若能救出,就直接与仙君开始镇压仪式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