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要分析个来龙去脉,那还得等气消后才能分析个明白。
这下好,闻殷郎一言,宁洛像被点醒一般,又有共鸣又觉得羞涩。
宁洛心道:“是了……殷郎以前总不让我看‘向文才人’的小说,又不愿与我说明其中缘由。若非我今日问起,又带着些疑虑和情绪,殷郎也不知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宁洛又心道:“不过……以前我也没总问起,其实也怪不得殷郎……但是,一个晚上已经放过他太多次了,这次再心软,就显得我太好欺负了。”
于是宁洛气鼓鼓道:“还有,还怪你今日非要带我去泡那池水,还非要在我肚子饿的时候讲鬼故事,还不知节制,害得我全身发痛!”
殷故闻言,无奈笑道:“怎么突然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宁洛扬起鼓得像个肉包一样的脸,抱起手臂道:“我不管,就要算!还要怪你非要把仙君和明宇支开,怪你非要把我放迷雾里戏弄我,还要怪你把我前世的骨灰做成链条一直戴着,吓我一跳!”
殷故满脸宠溺的低眸看他,在宁洛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手摁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脸贴上自己的脖颈,好声哄道:“我错了小郎君,乖,这账我们不算了,再算我真怕你回了墨城就要一纸休书将我赶出门去了。”
宁洛闻言,轻笑一声,又硬是瘪着嘴,道:“许是我平日里太好说话了,才让你觉着我好欺负。”
殷故轻笑,接着手指一动,宁洛头上的愈心绫又自己动起来,轻车熟路缠上宁洛的细腰,宁洛一怔,还未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被殷故抱着坐上了他的腿。
“你做什么……!”
宁洛正想问罪,却被殷故紧紧抱住。
殷故脑袋抵在宁洛肩窝上,低声道:“给我点时间,今晚我把你想知道的全部说给你听。”
殷郎,请遵医嘱!
心跳又吵闹。
宁洛默默环手将他后背勾住,悄悄将发红的脸藏入他的头发。
宁洛心中直念着:“好不容易硬气一回,他竟服软了,太狡猾……”
他的手,在宁洛后背摩挲,虽只是在后背,却也惹得宁洛微喘发颤。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抱着宁洛,宁洛自愧太敏感,故而咬紧下唇隐忍发声,还试图将气息顺平。
殷故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幽幽响起:“我刚登上鬼域王位时,袖清真神来鬼域找过我。他分明是有事相求,却刻意说成是旧友重逢,要与我谈谈旧事。天界与鬼界向来不对付,当时碰巧撞上我心情不佳,直接给他拦腰斩断在广涞宫外。”
宁洛微红着脸,轻声问道:“……为何不佳?”
殷故犹豫片刻,道:“……因为提亲被拒绝了。”
宁洛轻轻勾唇,柔声道:“是吗?那个人还挺没眼光的。”
殷故轻笑,继续道:“后来他又来找我,我才知他竟是我生前战友。当年攻下西域后,我一心只求西域起死回生之术,又不得违抗圣旨回朝复命。所以当时就拜托他,带我的剑,顶我的名回去。也就是历史上一直流传的‘叛贼殷故’。他本是神官下凡历劫,经此一阵厮杀后,死伤无数,自己又飞升回天界当官去了。”
说起旧事,殷故的手渐渐安定下来,宁洛的心也终于不再搔痒。
宁洛安静听着,脑袋默默往殷故头发里挪,心道:“殷郎……好香……”
殷故继续柔着声音,娓娓道来:“他有事求我,才屡次来寻我,我不同意,他便化作一个弃婴,在我与你前世归隐的山间等着,就看准了你好说话,一直缠你,闹你,还抱着你的腿喊‘小爹爹’。”
殷故的声音令他安心,宁洛趴在他身上,渐渐感到困乏。
宁洛语气温柔,声音放轻许多,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嗯……然后呢……”
殷故似察觉到宁洛已困乏,于是刻意放轻声音,放缓语速道:“我们家小郎君心善,做不到见死不救,只得把他给捡回来了。”
宁洛闻言,哼唧着轻声一笑,又问道:“那他为难你了吗……?”
殷故:“没有,算不上为难。”
宁洛渐渐睁不开眼了,殷故发梢的淡淡桂花香伴他安然入睡,回应的话渐渐变成悄声嘟囔:“嗯……那就……好……呼……”
殷故沉默片刻,撩起宁洛的长发,微微侧目,听宁洛睡着后沉沉的呼吸声,未忍耐得住,侧头亲吻他白皙的后颈。
可这吻又极轻,未留下一点痕迹,生怕将他弄醒。
殷故小心翼翼将宁洛安置一侧,为他盖好被褥后,侧躺一旁,静静凝他许久。
弥河山的冬天没有墨城的冷,宁洛眠时不喜亮,再给他盖上一层厚被后,殷故将那取暖的火盆也给灭了。
宁洛睡眠浅,以往听着鸟啼都能醒,这次却睡得香甜。
第二日醒来时,殷故还未醒。
宁洛朦胧着眼,脑子还有些晕乎。殷郎……
他看着眼前熟睡的人,慢慢开始回忆昨晚的事情:“昨晚怎么突然就睡着了……?愈心绫还在腰上,昨晚没做吗?都把我抱到腿上了……好像一直在闲聊,说的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
宁洛眸里的情水淌了出来,心中又甜又暖:“几百年前的事情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他没忍住将手伸去,挑起一只手指轻抚他的脸颊,才触上,却又似摸上火炭般立即弹开。好烫。
殷郎的身体好烫。
宁洛一脸惊诧,再度将手指伸去。不止是脸,脖子、手臂都一样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