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故:“……”
宁洛好像看到明宇的名字被写上生死簿了,慌忙的连忙挣着手好声道:“明宇,别那么急,我本来也没打算跟着去的,你扣我也没用呀,不如明早我去找仙君好好聊聊……”
明宇却完全不顾宁洛死活,依然紧紧拽着他的手,回头冲他嚷道:“不成!你休想诓我!宁洛,我本来还挺信任你的,但你上次跟陈仙君一起诓骗我,我就不相信你了!!反正,我不走,你也别想走!”
宁洛心中惶恐:“死了,仙君,你快来救救他吧,他若是今晚真要生生拉我与殷郎分开,恐怕他的脑袋就得跟身体分开了……”
明宇不知道自己劲儿有多大,宁洛觉得他的手腕都快被捏断了,但为了给明宇保命,他硬是没叫出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些都是宁洛能控制的。
唯独不能控制的,是他那骤然煞白的脸,和突然僵住的假笑。
纵使宁洛再怎么掩饰,还是被殷故一眼看穿。只听殷故冷言道:“你是打算自己松手,还是要我把你的手自己卸下来?”
明宇显然虎躯一震,手松了点劲儿,但还是握着宁洛手腕,倔强道:“如何!你要砍了我吗?我可是你姻弟!你要是砍了我,我、我、我就叫宁洛休了你!叫我们明府跟你殷故退婚!!”
宁洛听着都快哭出来了,明宇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他是为了找死而生的吗?原来这就是向死而生的少年。
宁洛怕殷故生气,另一只手连忙压了压他的小臂,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殷故“哼”的一声冷笑:“你在说什么蠢话,小郎君可不会休了我。”
宁洛一怔,然抬头望他。
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殷郎的关注点怎会是这个?
你夫君都要被人抢去过夜了,居然还在这关心会不会退婚的事??
宁洛一时无语凝噎,明宇的嘴巴倒是快,跟炮一样一轰好几下:“哈??!你说不会就不会啊?!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啊!”
殷故抱起手臂微微扬起下巴,一脸得意模样:“小郎君可舍不得休我。”
明宇:“我靠!你有病吧!你是不是有病!你这什么表情啊!好恶心啊我靠!!”
宁洛连忙拽住明宇这只脱绳的疯狗,生怕他破口大骂之际冲出去就是一口。
明宇:“你别拦我!你别拦我!!”
宁洛无奈叹气,哀声道:“陈仙君睡了吗?你带我去找他吧。”
明宇瞬间安静下来,转头看他,一脸认真:“你要去劝明宇带我走吗?”
宁洛无奈点头。
明宇双眸瞬间亮了,咧嘴笑着一把揽住宁洛的肩,大步往陈仙君的禅房冲去,嘴上还不断念叨着:“我就知道宁洛你最仗义了!你等会儿好好说说他,教育教育他!他不能总这么把我丢下的,不然以后都不叫他进我明府的大门!你看我快马加鞭没日没夜的赶来给他庆贺,他不抽空设宴款待我也就罢了,又想丢我一个人,你说他过不过分?过分吧?是吧是很过分吧!”
宁洛叹气,他第一次意识到,人的肺活量居然可以这么惊人。
禅房外,明宇先停下脚步,接着把宁洛往门前一推。
宁洛回头看他,一个八尺男儿抱着手臂站着,表情却像一个小媳妇。
明宇郑重道:“交给你了!若是办不成,我就继续把你扣着!”
宁洛又轻叹一声,随即推门而入。
陈仙君正坐床上打坐冥想,宁洛进屋后轻轻关上门,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
虽然陈仙君现在已是道观住持,但房间的陈设装饰还是一如既往的简陋,有一种“只要能活着就行”的随意感。
虽然简陋,但很整洁,墙面也是干净的,比宁洛第一次见仙君时那个一大声说话就会掉灰的房间好太多了。
房间里焚着一股淡淡的沉香,才没环顾多久,便听见仙君沉沉呼了口气,开口道:“大小姐叫你来的?”
宁洛看他,仙君已然睁开眼,眸底却泛着丝丝错综复杂的情绪。
总感觉仙君当上住持之后,人就变得深沉了点。
宁洛如实道:“嗯,是。”
仙君叹声气,随即下床走到桌边坐下,招呼着宁洛也坐下,并为他斟了杯茶。
仙君无奈道:“他脾气大,性子急,有时候急眼了会口无遮拦,他方才若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别放心上。”
宁洛浅笑道:“嗯,放心,我知道明宇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就是不知道殷郎会不会……”
仙君眉头轻轻一蹙,斟茶的手抖了一抖后又迅速稳住。
他故作镇定的放下茶壶,捧起茶杯小抿一口,问道:“他对鬼兄说什么了?”
宁洛如实道:“也没有说什么很要紧的。就说你若不带他去,就要把我关起来,说殷郎若是敢对他动粗,就叫明府同他退婚,叫我休了他之类的玩笑话而已。”
这哪是“而已”,这些话听得仙君捧茶杯的手抖个不停,衣袖都被茶水晃湿一小段。
看他抖成这样,宁洛有些担心,于是问他:“仙君你……手没事吧?”
仙君轻咳了两声,放下茶杯,抿嘴道:“没事,是这茶杯太重了,有些拿不稳。”
宁洛无奈笑道:“这个理由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仙君皱眉道:“总之,如果鬼兄要揍他,麻烦你千万拦着。”
宁洛轻叹扶额,道:“我努力过了……且先不说这个,仙君,你当真不打算带明宇一同去吗?”
仙君正色道:“此番去弥河山是为了安置师父骨灰,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带他去作甚?弥河山危险,我都还要鬼兄护着,带他去,我还得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