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戴逢立刻轻吐一口气恢复过来,直勾勾地盯着裴青。
“你还真是有心了。”
“那是,我见过那么女孩子了,也算是有点心得经验了。”
裴青两手一摊,好像在说一件特别寻常的事情。
可是这下子戴逢又弄不明白了。
要是说裴青是来捣乱的,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些话?
要是他和自己是为了相同的目的的话,又为什么要当着雪珂的面说自己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别看我了,你的注意力还是应该多落在公主身上才是。”
裴青伸手摁住戴逢的头就往一侧推,二人的距离骤然拉近,正好和雪珂对上视线。
戴逢身子一紧,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
他低着头不肯看雪珂一眼,却出声说着若是雪珂喜欢,可以在驿馆里也移栽一些天鹅之羽。
“多谢世子好意,不用这么麻烦了,想来我在那里也住不了多久。”
雪珂垂着头,双手握着细长的茎秆,指甲几乎快要嵌进掌心里。
不管是从戴维斯还是雪崩的角度考虑,驿馆从来都不是雪珂长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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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如同手中这株被折断的天鹅之羽,早已失去了最适合自己的生长环境,接下来无论被种植在哪里,也只应了戴逢的那句移栽而已。
“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它长在这里很好。”
雪珂抬手抚摸着身边的根茎,由于裴青刚才的大力拉扯,原本挺拔的根茎早已折断变形,垂落在一旁。
雪珂的手有些颤抖,果然还是应该不接受这株天鹅之羽才对吧。
一直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几乎是一瞬间像汹涌的海浪一样直接将雪珂击碎。
她的面容已经快要维持不住那努力保持的微笑。
雪珂收敛了神色,转身往花园的更深处走去。
身后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她知道,戴逢和裴青就跟在自己身后。
她也暗自责怪自己心智太不坚定,仅仅一朵花就让自己破防了。
可是她却不明白,当心里承受的事情和压力太多,每一个出现在周遭的事物都可能会引起她的共鸣。
天鹅之羽如此,其他东西亦如此。
今天哪怕就算裴青递给过来的不是她最爱的花,只是什么不知名的野花野草,雪珂仍旧会是同样的反应。
接下来的一路上,三人倒是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果然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三个人就会发现。
雪珂走在最前面,她的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是在勉强维持着现在的状态。
右手微微攥紧,手心里拿着一朵花。
走路时每一次抬手都会让人以为花会飞出去,可是这一路上,这朵花都很好地被她保护着。
戴逢跟在雪珂身后半步的位置,这一次他没有偷偷看,反而壮着胆子就这么盯着雪珂的背影。
他抬起右手搭在胸口的位置,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星罗帝国的世子殿下有什么心脏问题呢?
心脏处那异于往常地跳动好像在诉说着什么,有什么东西正在他心底滋生。
他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这种从未有过的冲动让他觉得陌生,更觉得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看着雪珂试图寻找一个答案,却发现她正是自己异样心跳的“罪魁祸首”。
裴青的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而且在看到戴逢的反应时笑容更深了。
一切似乎都正在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他时不时抬头望向晴好的蓝天,眸色深沉,笑容里似乎多了些温柔与真心。
按照现在看,事情进展顺利,只要灵亲王遵守约定,他们裴家就可以慢慢恢复元气了,而他的父亲也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裴青背着所有人主动找到戴灵衫就是这个想帮自己的父亲减轻一些压力,以他自己的方式。
用一贯的不着调来掩饰自己的所有情绪,这是裴青在裴家学习到的生存之道,也是他如今的自我保护。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已经快到约定时间了。
雪珂三人,以及唐三八人都各自出发,朝着宴会厅出发。
出于礼貌和尊重,他们是不能让身为皇帝和皇后的戴维斯和朱竹云等他们的。
哪怕是唐三或者戴沐白也不能。
“蓝昊王。”
“公主殿下。”
宴会厅门口,双方几乎是前后脚的时间到达,雪珂照常和唐三他们互相问好后,就安静地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