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衣上云从未有过如此好的胃口,珠儿高兴不已,叮嘱她:“姑娘你慢点儿吃,小心别噎着了。”
遂又双手递上去一双筷子,催促道:“再尝尝这些小菜,都是专门给姑娘准备的,快尝尝!”
看着案上被珠儿很快便围起圆满的一圈,摆着或冷,或热,足足有九个精致的碗碟,衣上云瞬时惊呆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些都是我爱吃的。”
最后目光落在了被圈在中心的第十个精致的盘子上,惊声道:“居然会有清蒸鲈鱼……”
于是便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小块来放入嘴里,仔细尝了尝,眼里顿时有光出现,开口赞道:“鱼肉鲜嫩,好吃,真的很好吃。”
这时,珠儿不解地问:“姑娘果真如此喜欢这道菜?”
衣上云叹道:“那是自然了。你没听过那很有名的诗吗?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相信世上没有人能抗拒鲈鱼的鲜美。”
珠儿摇了摇头:“这种食物,草原上甚是少见。”
衣上云想想也是,此地常年干旱缺水,又怎会有鲈鱼呢?
于是继续朝其介绍鲈鱼的药用价值:“鲈鱼性味甘、平,具有益脾胃,补肝肾,健筋骨,安胎之功效;适合慢性胃痛、脾虚泄泻、消化不良、消瘦及胎动不安者食用。孕妇吃鲈鱼是一种既补身、又不会造成肥胖的佳品。”
话刚说完,却似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
心里默默地道:“不对,难道拓跋泽是因为我方才救那个孩子的时候动了胎气,故而特意命人煮的这道菜?”
看到衣上云总算对食物提起了兴趣,珠儿高兴的同时,心里亦暗暗嫉妒的狂:“那西秦来的厨人亦是如此说孕妇吃鲈鱼的好处,这可是大皇子大半天寻遍了整个草原,好不容易才寻回的一条天价鲈鱼。”
可最后却隐忍着只对其说道:“姑娘喜欢便好!也不枉费大皇子一片苦心,千里迢迢从西秦花重金找回的厨人。”
闻此,衣上云似是察觉到了她心里细微的不悦,不禁顿了一下。
继而扬起一抹笑容来,召唤立在一旁的珠儿,说:“这么多吃的,我一人哪里吃得完?珠儿你不要只站在那里,快点过来陪我一起吃吧。”
岂料珠儿却一口拒绝了她:“不用了。”
看到衣上云顿怔在原地,明显对自己的回应有些意外,便忙解释说:“姑娘不要多想,奴婢是草原上的女子,还是更加喜欢草原上的食物。姑娘的身子,如今是一人吃,两人补。还是您自己慢慢用吧!”
生怕自己的心思被衣上云察觉,珠儿飞快地想了一个借口:“对了,奴婢想起还有个鸡汤,应该就快好了,奴婢这就去看看。”
话刚说完,便就低头转身跑了出去。
怎料刚一跑出毡帐外,因为若有所思着,甚至一丁点儿都没有观察周围的环境,就这样实实地撞上一直等待在外面的拓跋泽的后背上。
“duang……”
珠儿顿觉一种晕眩,遂将一手附上额头,嘴里出一阵吃痛声:“嘶……”
拓跋泽回头一看,便皱眉对其训斥说:“这般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珠儿紧忙朝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看见大皇子站在这里,故冲撞了您……”
拓跋泽对于眼前这人,感觉似是实在有些无奈,便转而询问她:“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吃下些许东西呢?”
珠儿回答:“姑娘现在已经好多了,她果然很喜欢大皇子现在给她安排的膳食,说那些都是她喜欢吃的。”
闻此,刹那间,拓跋泽的脸上现出颇为轻松愉悦的笑容来,遂将一只大手随意搭在了珠儿的肩膀上说:“那便好,你做得不错!”
听闻夸奖,珠儿更在意的,则是此时正真真切切地搭在自己肩上的这只大而有力温暖的手。
就在她沉浸在这种莫名心动,甚至还觉得有些暧昧的气氛时,拓跋泽却忽然再次开口说了一声:“本皇子进去看看,你先下去吧!”
说着,便就昂阔步,走了进去。
珠儿转而无比落寞的眼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道:“是!”
可让拓跋泽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满脸喜悦的来到衣上云的身后时。
衣上云却并未在继续用膳,而是不知何时早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此刻正愣愣地对着眼前这满满一食案的美食佳肴独自呆。
见此,拓跋泽顿卸去了脸上的笑容。
上前落座在她的身旁,道:“听闻侍女说你不喜奶味,每日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本皇子便命人特地给你一个人一日三餐准备的都是西秦的膳食。可你……怎么还是吃不下吗?”
衣上云沉默了一会儿,素声说:“其实你不必待我如此……”
闻此,拓跋泽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对着衣上云的侧脸凝视了一会儿。
遂吸了口气,清了清嗓子,说:“你不要误会。本皇子只是怕那个小东西若是万一被饿着,有个什么闪失,我便会失去控制你的筹码而已!你不用太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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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却是话一说完,便紧张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端起来猛地一口灌下。
自此,很长一段时间里,衣上云竟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她当然知道,拓跋泽这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