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墙青瓦,池水潺湲,倒映着岸边蓊郁的树影,幽深而静谧。
悠悠廊径,碧绿的竹林,树影斑驳间,只此一片青绿。
微风轻拂,却还是吹乱了思绪。
丁香离开后,衣上云起身走着走着,来到了一棵梧桐树下落座,若有所思地起呆来。
“原来,我与那秦王轩辕最初的相识是在宫里,在此生了那么多事,他竟事事都这般地护着我。”
这时,拓跋宏捧着那盆自己精心呵护的芍药花来到了衣上云的面前。
默默坐在其身旁,小心翼翼地问她:“事情可都已经办妥了?丁香答应了没有?”
闻声,衣上云方才忽地醒过神来,回答他:“都已经办好了,正好今夜父亲当值,等到傍晚丁香过来,我与她互换衣装便就可出长宁宫了。”
这一刻,拓跋宏瞬觉自己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终究,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羁绊,她要走出这个牢笼,堪比易如反掌。
最后,只仍不忘叮嘱她一句说:“此事事关重要,务必当心行事!”
“嗯,我知道。”
衣上云说着,忽瞥见其手里的那盆粉色芍药,心里便顿生欢喜地将其接了过来。
满脸欣喜不已地说:“难得在这宫里能看到芍药花,这是你自己种的吗?好美的花儿啊!”
见她真心欢喜,拓跋宏心里自是比她更欢喜。
遂津津乐道:“芍药养血柔肝,缓中止痛,敛阴收汗,其花更是具有观赏价值。可惜在这西秦皇宫里,却甚是少见。仅这一株,还是我一日在一不起眼的墙角偶然现,那时见它已近黄枯萎,便将它移植了过来。当时还以为活不过来了,如今倒见它开出的花儿,甚是惹人喜爱,便拿来给你。”
衣上云瞩目于那五六朵重瓣的,在绿叶的衬托下开出的粉红花瓣。
从张裂开的花苞舒展出来,花瓣层层叠叠簇拥在一起,犹如敞口的酒杯,在轻风里绰约生姿,更显柔美婀娜,让人不禁生出怜爱之情。
拓跋宏与其一道看了看,又继续说:“传说芍药并不是凡间的花种,有一年,人间生了瘟疫,花神为救世人,便盗取了王母娘娘的仙丹撒下人间。结果其中有一些变成了象征富贵吉祥的牡丹花,而另一些则变成了芍药,故以至于芍药从此便就带着个“药”字。”
看到衣上云始终都痴迷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那盆花儿。
拓跋宏思虑片刻,脸上忽然浮出一抹忧郁来,说:“在我们灵空大陆,芍药被作为爱情之花,并尊其为七夕节的专属花卉。以此来表达男女之间对于彼此情感的承诺……”
“或者……在分别时的依依不舍之情。”
显然,说到后面半句话时,拓跋宏只低低地说给了自己。
并在心里暗暗地道:“乌乐,你可知,芍药亦又名‘将离’。此生能够与你相遇,已是我最大的幸运,原本以为即便这一生不能与你并肩携手同行,亦可默默守护在你身边,护你周全。只是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我竟会成为你的负累。如今……我已实属不能再继续拖累你了!”
许是此刻衣上云太过钟情于这盆芍药,对其太认真,太兴奋。
半晌后,方才忽然回过神来问:“你方才说什么?对,那个传说我也听人说过。可你说在你们灵空大陆上,芍药被当作什么?”
闻此,拓跋宏顿时怔住,却又默默地说:“没什么!你喜欢就好。”
“喜欢!”
“我很喜欢!”
“简直太喜欢了!”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还能看到如此美丽的芍药花!”
衣上云连连赞叹道。
见她终于展开笑容,拓跋宏满脸宠溺,温柔地看着她:“未来不管生什么,一定要这样开心的活下去……”
就这样,两人一起坐在院子里等啊等啊。
一片夕阳掩映着的楼台,于晚风中传出拓跋宏悠扬的笛声。
直到夕阳西下,伴随着“嘎吱”一声响。
丁香终于如约推开门,走了进来。
拓跋宏留在院子里为其把风,衣上云与丁香两人则快进殿,很快便互换上了对方的衣装。
再次出门来,衣上云走到了拓跋宏的面前,对其说:“我走了!”
只见拓跋宏缓缓将自己那把颇为珍视的,镶嵌着草原之光红宝石的匕掏了出来。
认真地交到衣上云的手里,再次叮嘱她:“一定要小心!这把匕,是父皇生前留给我的,若是遇到危险,可用来防身。不要担心我,自己先走!”
衣上云目光定定地看着拓跋宏,说:“你放心,我知道你比我更厌恶这里,等我先安顿好这件事,接下来便带你离开这个牢笼,你一定会再回到属于你的那片广阔草原,策马天涯!谁都不能将我们牵绊住。”
拓跋宏含情脉脉,温柔极了地对着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回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道:“这一生,于我而言,能够拥有与你在这些日子里的美好回忆,足矣。其他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能够帮你离开,放你自由,是我今生最后能为你所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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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忽然开口对衣上云说:“乌乐,可以让我抱一抱你吗?”
衣上云想了想,虽不知他这会儿为何如此,却还是挪步上前,投进了拓跋宏宽阔的怀抱里。
拓跋宏与她依依惜别。
看着拓跋宏此时比往日皆都安静的脸,衣上云隐隐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